梁適知道她是在提點自己,溫聲回答:“當一個秘密被說出口的瞬間,那就不是秘密了。我將這件事告訴你,就說明我做好了一切壞的準備,包括你會將我送進研究機構。”
“應對辦法也想好了?”趙敘寧問。
梁適微笑,“大不了被當做精神病。”
趙敘寧:“……”
梁適的聲音很溫柔,但表情堅定,讓人忍不住跟著她的情緒走,“得到和付出總是成比例的。在我選擇將刀柄遞給你的時候,我就必須想到你會把刀刺入我要害的可能性。我願意為我的識人不清付出代價。”
梁適想要得到趙敘寧的信任,那就要付出。
而這份付出可能會將她逼入絕境。
與其說是相信趙敘寧,不如說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覺。
但她不可能自信到覺得自己永遠不會翻車。
所以她做好了被背刺的準備。
即便那個可能性微乎其乎。
可這是她為自己選擇付出的代價。
一件事不可能只有利好,沒有弊端。
能承受得起好,自然也能承受得了惡。
這是她孤注一擲的原因。
她能承受。
而她說話的語氣平淡,透露出來的感覺卻令人震撼。
趙敘寧整個人僵在那裡。
良久,她勾起唇角,“你還蠻有意思的。”
“你原來是個演員?”趙敘寧問。
梁適點頭:“嗯。”
之後趙敘寧便沒再問她問題,只是隨意聊了幾句和原主相關的事情。
她說之前討厭原主就是因為她身上戾氣太重,看誰都覺得對方要害她,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樣,但這樣的人還會去傷害別人,參與過一些欺凌事件,以強凌弱,私生活還不檢點。
而梁適跟她說了齊嬌的事情,也說了她不是梁家親生女兒的事情。
且她已經和梁家人鬧僵了,大約過不了多久就得從淺水灣別墅搬出來。
趙敘寧聽得頭疼,她摁了摁眉心,“你這來了不久,鬧出的事不少啊。”
梁適:“……還行。”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梁家親生女兒在哪?”趙敘寧很精準地問。
梁適思考過後點頭:“算是知道。”
“打算告訴梁家嗎?”
“目前沒有。”
她又不是個傻子,分明知道每件事都對自己不利好,還要聖母心泛濫地去做。
如果她擺脫了現在的困境,梁家對她無害的話,那她告訴她們真千金的消息還無可厚非。
可現在明顯不是啊!
她還需要查很多東西,依照她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真千金回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善於玩弄輿論和人心的人,沒善茬。
以她的演技,倒是可以來一出以退為進,畢竟兩個哥哥對她是真心好,但她無法說服自己去和真心待人的兩個哥哥去演戲。
沒有意義。
梁適將這些想得很清楚,跟趙敘寧說得時候邏輯也很在線。
趙敘寧隻沉重道:“你想好就行。”
梁適:“為什麽你這麽喪?”
趙敘寧:“……”
沉默兩秒,她幽幽道:“我不太想知道你這麽多事。”
梁適一怔,無聲地笑了。
等到要分別時,趙敘寧已經將車開出去一截,隨後又倒回來,摁下車窗,以異常冷淡且嚴肅的口吻說:“我在臨江區有套房子,如果你需要,可以租給你過渡。”
梁適:“……!”
她眼睛一亮,“謝謝趙醫生!”
趙敘寧一副無語的表情開走了。
而梁適站在原地,忽然發現趙敘寧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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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也沒敢耽誤,跟趙敘寧分別之後就聯系了那位心理醫生Gina。
Gina接到她的電話後震驚了一下,卻還是跟她約了見面的時間。
休息日,Gina並不在醫院。
待詢問過地址後,發現兩人離得不遠,Gina直接讓梁適到她家裡。
Gina家在一個高檔小區頂樓,坐電梯到32層。
梁適進去的時候,是一條白色的博美迎接她,原本興衝衝迎接客人的博美看見她以後頓時耷拉下臉,眼神中流露出了害怕,搖著尾巴跑遠,整個家裡都響起它脖子裡的鈴鐺聲。
負責開門的Gina站在門口,觸及到她不解的神色後,Gina道:“她可能對你還有陰影吧。”
梁適:“……”
原主還帶傷害小動物的嗎?
Gina是個很高挑的女人,棕色卷長發,單眼皮,素顏,黃皮膚,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家裡就她一個人和那條博美,小狗特別安靜地窩在那兒,仿佛不存在。
Gina把梁適帶進書房。
她家書房構造很特殊。
梁適以前拍過心理谘詢師題材的劇,所以對心理谘詢室有一點研究。
這個書房就是很典型的心理谘詢室,牆上的掛鍾、沙發擺放的位置,還有窗台上的綠色植物,包括她書桌上擺的小擺件。
一進來,會給懂行的人以心理壓迫感。
盡管房間裡光線明亮,一眼看上去就心曠神怡。
“坐吧。”Gina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聽說你失憶了?”
梁適低咳一聲:“還記得部分,但我不記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