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大漠的可離並不通水性,也未想那麽多,好在岸上人幫忙將二人拉起。待女子被救上岸後已因嗆水昏迷,可離將女子衣衫解開,未有絲毫猶豫的俯身下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做出了驚人之舉。
當第五次唇瓣分離之際,女子終於有了反應,在咳出幾口河水後醒了過來,而圍觀的人們似乎仍沉浸在方才二人以口渡氣的香豔畫面中,
半響才有人發出驚呼,接著便是不絕於耳的拍手稱讚。
女子一身狼狽顯得有些羞怯,簡單的謝過可離
後邀她改日在秦悅樓相見,有美人邀可離自是不會推卻,二人互換了名字算作相識,回去的路上可離一直念著那個名字,溫香,軟玉溫香,這名字倒還真是再直白不過的人如其名了。
溫香是秦悅樓的頭牌,秦悅樓是青樓,青樓是男歡女愛之處。
這些,都是可離之後才知道的。
第二次見面時溫香說,她在那晚其實也早已注意到了可離,站在岸邊人群最前方的女子,一襲素雅白衣,風裾飄飄,眉目清澤帶著幾分沉醉,她說她記得可離的眼睛,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純粹。
溫香重新為可離唱了那首「白衣卿」,僅此二人,沒有喧囂,可離靜坐聆聽,她望著眼前這位絕色美人,一抬手一垂眸,一呵氣一撥弦都是滿滿的風情,撩撥琴弦,也撩撥她心。
燭火幽幽,夜色漸深,可離的雙眸也跟著夜色一層層深,她覺得自己幸運極了,剛來中土未多久便能識得如此佳人,她甚至想伸過手去摸一摸,這般讓她心神恍惚的人兒,是否是真的存在著的。
可離自那夜後便有事無事的經常往秦悅樓跑,秦悅樓不接女客她便扮作男子,也漸漸知道了作為青樓頭牌不僅僅是只需彈琴唱歌如此簡單。溫香說這是她的命,青樓姑娘的命薄如紙錢,不過是供有錢人隨手一揮霍罷了,可離怕有朝一日再也見不到她,便想著帶她離開。
溫香說那需要一大筆錢,她攢到現在也未能攢夠,可離隻說讓她等她。可僅僅過了三日,再見面時溫香已是命若懸絲,面目全非。
秦悅樓的姑娘們說老鴇不信可離能拿得出給溫香贖身的錢,所以趕在可離前面將溫香賣給了一位有錢的老爺,據說那位老爺年近七旬還好色如命,溫香不從且抓傷了那位老爺的臉,老鴇為了給那位老爺順氣,便命人用鐵水澆了溫香一身。
可離未說一言,隻將約定好的錢留下帶走了溫香,她把溫香帶到了澗水閣,整整三天三夜的閉門,沒有人知道可離的房間裡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再見到那名被鐵水澆灌的面目全非的女子時,她已換了容貌。
春盡夏至,溫香不再,芙蕖新生。
沒過多久秦悅樓裡起了一場大火,老鴇命喪火中,重修後的秦悅樓更名百花樓,換了主人與一些姑娘,唯一流傳下來的只有那首「白衣卿」
。
而溫香,則成了百花樓中一個默認俗成,不再被人所提及的禁忌。
芙蕖說為了報答澗水閣閣主的收留之恩,她願化作她的樣子,作她的影子。
「作為影子可是要替人去死的。」
「芙蕖身無長物,閣主是可離你的恩人,現也是我的,若能替我們的恩人去死,也算作我多少報答你的恩情,這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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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黃粱一壺酒,一身白衣一生裁。」
一曲終了,畫舫上的女子款款行至船簷,一如當年芙蕖般與圍觀的人群互動,隻這一次沒有突然而降的細雨,也沒了在岸邊駐足的白衣佳人。
「若當年落水的是個男人,可離你可也會奮不顧身的去救嗎?」
可離撐著下巴勾起唇角,「會的」,她說。
第37章 畢竟
桃花太吵了,站在酒樓二層之上都可以清楚聽到。那個擠在人群最前端還在不斷往後揮手招呼的大嗓門小鬼,可離一眼就看見。
「桃花妹妹可真有活力呢,像不像當年的你?」芙蕖同樣看著遠處桃花寵溺的笑,可離在旁撇了撇嘴:「我當年有這麽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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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姐姐!阿裳姐姐!這邊快點快點!」
桃花揮著胳膊霸佔住身旁的位置,不斷朝著陷入人群中的阿裳大喊,瘦弱的阿裳連人帶聲的被擁擠的人群包裹著,費了好大功夫才終於擠到桃花身旁。
「阿裳姐姐快看!快看!那個據說就是百花樓的頭牌姑娘!!我倒要看看有多漂亮!」阿裳還未站穩腳跟,桃花拉著她又不住的往前擠,眼看著前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河水,阿裳哪還有的心思看美人,隻用了全身力氣把桃花的手給緊緊拉著,生怕自己一松了手這個活潑好動的人兒就會跟鳥兒一樣給飛了出去。
「桃花妹妹你慢點...小心點......」阿裳拉的吃力,周圍又有人不斷推搡,隨著那位頭牌姑娘的靠近,人群開始愈發沸騰,桃花與她終還是被人群給擠散,阿裳前一秒還在擔心著桃花,後一秒自己卻被人群擠到了最前簷,眼下是漆黑一片的河水,不懂水性的阿裳已開始感到害怕,只聽得桃花在身後奮力的呼喊,她身子一傾向前倒去,被剛好走到畫舫簷邊的女子給及時的拉住。
「姑娘沒事吧?」
將阿裳拉住的是一名容姿豔麗的女子,梳著華麗的發,著著精致的妝,她一眼認出阿裳便是上次祈雲一同帶來百花樓的人,忙熱情的招呼著阿裳上了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