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夥計覷一眼那滿滿鼓鼓的錢袋有些動心,另一名夥計則一手將錢袋搶過,另一隻手將桃花拉到身後:「就這麽點錢哪裡夠?那可是上好的貢品繡線!你現在回去拿錢,若是湊不夠,就把這小丫頭片子賣了來抵債!」
夥計明顯是故意要刁難,桃花趁著他獅子大開口之際在他手上咬下一計,卻剛跑到阿裳身邊二人便雙雙再次被抓住。
「啪!」
一計響亮的耳光打來,阿裳替桃花給擋下,這一巴掌煽的又急又狠,落下的時候連夥計本人都有些後怕,阿裳的頰邊很快便紅了起來,那火辣辣的痛感卻並未讓她退怯。
「錢我一定會想辦法補上,還請二位給予一點時間。」
阿裳將桃花死死護在身後,眼裡都起了淚花,卻依舊言辭懇切,桃花在後看著倒是先哭了起來,指著那二人就是一頓痛罵:「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打我阿裳姐姐!我回去就要告訴閣主,閣主她……」
「好了桃花。」
桃花的威脅被阿裳柔聲止住,她並不想將祁雲牽扯在內,兩名夥計見阿裳如此篤定又執著的態度,一時也不好再發難,隻留了三日為期,放了二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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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桃花眼淚汪汪的看著阿裳已然紅腫的臉頰,又自責又氣憤:「我,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他們的鎮店之寶還不如阿裳姐姐繡的好,他們就設計誣陷我!我真的連碰都沒碰那東西一下!阿裳姐姐,我還是讓可離來替你看看吧!」
「好啦。」阿裳將桃花拉住,溫柔的安撫道:「這麽小的事就不要麻煩可離掌使了,我也相信桃花妹妹的話。」
「可是你的臉!」
「沒事的,明日定就會好了。」
「真的嗎?」
阿裳還未及回答,門外傳來敲門聲,桃花忙去開門,祁雲的到來讓阿裳有些始料未及。
「閣主!」
桃花一見祁雲滿肚子的委屈再次湧來,祁雲隻輕拍她那躍躍欲試準備告狀的腦袋說:「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
只剩了二人的房間有了短暫的沉默,阿裳遲了半刻才向祁雲行了禮,隻為尋得一個可以隱藏頰邊紅腫的角度。
倒不是刻意隱瞞,不過是不願此刻的狼狽模樣被祁雲看到,可又有什麽可以躲的過那位閣主的眼睛,祁雲走近毫不留余地的就那麽將阿裳的臉頰掰過,那頰上紅腫清晰可見,阿裳慌亂的躲閃著目光,未見到祁雲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
「這明日可好不了。」
祁雲出乎意料的未去問發生了什麽,隻說若是不敷些藥明日只會腫的更加厲害,阿裳垂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祁雲便拉了她在窗邊坐下。
她坐在她身側,恰好擋住了月光,阿裳在祁雲的影子下得到了片刻的安全感,可仍刻意的回避著那半邊受傷的臉,耳際忽而一陣溫涼,是祁雲替她別好垂散的發,那溫柔的指尖剛剛離去,緋紅便攀上了阿裳的耳尖。
「你近日總是去往鎮上。」
阿裳以為祁雲要責備她的頻繁外出,誰料那人隻輕輕一笑:「可有遇到什麽趣事?」
「我……」這再次出乎意料的一問倒是把阿裳給問住,可或許是今晚的月光格外溫柔,阿裳眨了眨垂著的眼睫,低低道:「有的。」
「那位公子說他的娘子很是喜歡刺繡的小玩意兒,每每遇到我都會買上一件,說他的娘子白日裡一個人在家裡孤單,心裡總有虧欠,看到她收到喜歡的東西開心的樣子,自己也就很開心呢。」
「還有一位阿伯,在我這裡定了一套動物的荷包,說是回去教給他孫兒識物,後來還著他孫兒來,小家夥一看著那些小動物就高興的咿咿呀呀說個不停,可愛極了。」
「還有……」
阿裳說著說著本低垂的頭已然抬起,星星映入她的眼中,滿是耀眼的欣喜,說到忘情處感到頰邊一熱,不是因為傷痛,而是身旁人溫柔注視的目光。
祁雲在旁一直未有打斷,隻默默的聽著阿裳細數那些趣事,直到那歡喜的人兒自己停下,她才柔柔的輕撫她發:「怎麽不說了?」
「我說的太多了。」
「你還可以說更多。」
祁雲起身,看著窗外高台明月,她說阿裳還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共她說,若是可以,以後的每個夜晚她都願意做她的聽客。
阿裳坐在原地,月光將她重新照亮,祁雲退進陰影,讓這一刻的光風與月隻屬於阿裳,阿裳癡癡看著月亮,她也有著自己小小的夢,借著繁星繡進了夜幕之中。
「還有……」
皓月共窗,阿裳說著說著倚著祁雲的肩頭睡去,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誇讚她勇敢,並希望以後的她,可以更勇敢些。
第69章 既為惡
刺繡鋪的夥計說是給阿裳三天時間湊錢,可沒想到第二日一大早便被掌櫃的連人帶錢提溜著親自登閣拜訪。
「都怪我管教不周!昨日正巧有事外出不在店裡,讓這兩個混蛋給欺負了姑娘!還請,還請閣主大人和姑娘們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刺繡鋪的掌櫃是名中年男子,肥頭大耳雙眼精亮,一看就是精於世故,登閣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讓那兩個夥計跪下,老老實實的歸還了阿裳的錢袋,順帶著附了一份賠禮:「這個是小鋪的一點點心意,為驚擾到二位姑娘們致歉,還望姑娘們莫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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