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插在兜裡,走在向挽稍微後面一點的地方,向挽察覺,轉過頭來等她的步子,問:“你為何,總是在我身後呢?”
“啊?”這個問題於舟從沒想過,她不習慣跟人並肩,隻喜歡看人的背影。
向挽轉身對她:“若是貼身婢子,隨其後半步,粗使丫頭,其後再三步,再後是小廝。你與我身份未有高低之別,應站於我身邊。”
於舟有點傻了,從來沒有人鄭重其事地跟人她說站位的規矩,也從沒有人很在意自己是不是站在她的身邊。
於是她看著月光下的向挽,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說:“不是我不想過去,你看這石板路,兩個人,它走不下啊。”
向挽低頭望著窄窄的蹊徑,擰眉:“這路徑,是該拓寬些。”
“是,丞相府撥個款唄。”於舟笑了。
向挽抬頭看她,於舟含笑瞥她一眼,從她身旁擦過去,走到她前面。
向挽一愣,隨即跟過去,二人從小小的山丘上下來,走到路燈照拂的略微寬闊的道路。
這下並排在一起走了,一個插著兜,一個垂著手,慢慢散步。
快要走到頭,於舟抬抬下巴,指指西邊:“這是西門,看見沒,黑色的鐵欄門那塊。剛才我們從東門過來的。”
“還有南門和北門,這四個門只要你不出去,隨便你逛。小區裡有個文化廣場,有些老年人常常在那塊下棋寫字跳舞練劍,你無聊了也可以去看看。中心湖的南邊是健身的地方,有些健身器材和小孩兒玩的滑梯啊什麽的,你要感興趣,明天帶去你。今天累了。”
於舟仔細地介紹著,轉頭往回走。
她介紹得很舒坦,頗有些“這方寸之地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的派頭。
此時不顯擺,更待何時啊,這些附加價值可都體現在房價裡了。平時也用不到。
二人溜達回來,迎面走過三三兩兩的鄰居。
“你,既辭了官,哪來的銀兩添置這宅子?”向挽看這花園,不比丞相府遜色。
“實不相瞞,”於舟歎氣,“我是個富二代。”
“富……”
又來了。於舟瞄她一眼:“就跟你差不多。”
“祖上蔭蔽?”
“哎。”
“不像。”
“怎麽不像?”
向挽跟她站在電梯口,又平靜地望著她。
好吧。“我自己攢了點錢,我媽出了大頭,本來要買個小戶型的,嗯,蘇唱出了點錢,換了這個。”
於舟用腳輕輕踢著電梯門腳的大理石磚。
那時蘇唱說,她也想搬過來,兩個人住大一點,舒服一點。
她知道蘇唱很會賺錢,家境又殷實,讚助的錢也算不了什麽,想著兩個人在一起幾年了,遲早要一塊兒過的,就沒推讓。
後來分手,她想把房子賣了,把錢連本帶利還給蘇唱。
蘇唱說,不著急。
沒說不用還,說的是,不著急。
中介也勸她,這房子買了不到兩年,如果現在出手,稅費很高,不劃算。
後來她基金乘風而上,賺了點錢,離職後又清點了積蓄,把工作了幾年的公積金提出來,再加上賣小說的版權費,雜七雜八加一塊,給蘇唱以前慣用的卡打了過去,還得差不多,還差一點利息。
蘇唱沒有任何回復。
不回復也挺好的,回什麽都挺尷尬。
第9章
周四和周五風平浪靜地過去。
兩個待業在家的女人過起了宅家追番然後偶爾進修一下現代科技生活的日子。
不過於舟不打算讓她進廚房。況且大小姐,本來也沒進過廚房。
轉眼到了周六,於舟刻在DNA裡的日子。
劇本圍讀啊,不知道為什麽,這四個字就顯得特別高級。
作為親媽,於舟覺得自己也面上有光。
於是一大早起來發了條微博:“如果所有家電家具都能修成妖怪的話,誰當大王?”
很快,有一兩個微博粉絲來評論她:“大大醒了,好早~贏牛奶.jpg。”
一般叫她大大的,都是這兩天才關注的新粉絲。三天過去,於舟的微博粉絲已經破萬了。
還是……托那位的福。
陸續收到幾個奇形怪狀的回復,她再一刷新,一個純藍色的頭像評論:“鬧鍾。因為吸收的怨氣最多,能力最強。”
靠。
於舟心裡罵了句髒話。
微博瞬間熱鬧得跟炸了場子似的,很多評論湧進來,帶著網捕捉出沒的蘇唱。
從粉絲的反應來看,蘇唱似乎很少評論別人,尤其是,評論了足足15個字,外加3個標點符號。
評論過於熱情,讓於舟想裝瞎都不行。
於是她刻意冷了五分鍾,然後在一堆人群中回復:“啊哈哈哈哈哈,老師好幽默。”
蘇唱應該很了解於舟,她害怕的時候是“呵呵呵哈哈哈”,高興的時候是“哈哈哈哈哈哈嗝”,尷尬的時候,“哈哈哈”前面要加“啊”。
於舟等了一會兒,蘇唱沒再有動靜。
然後她點開轉發和評論提醒,想著要不要屏蔽這條流量洶湧的微博。
F的微信不意外地來了。
“於老師!”
“?”她知道F應該想問微博互動的事。
但F告訴她:“論壇裡有個關於你的貼子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