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早點來電話,我都吃完了。”
手機那頭頓了頓,好會兒才繼續說:“你怎麽這麽死心眼,我的目的是吃飯嗎?我這是想找個理由見一見你!”
沈霽在階梯上躺下來,翹著二郎腿,說道:“別了吧,等會兒被人看見了,又要說我是你的舔狗了,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你的面子不是早就在教導主任的訓導之下,丟得一乾二淨了嗎?”
沈霽:“……”
手機那頭笑了起來,只是沈霽越聽越覺得笑聲有點近。她抬頭一看,發現一個大夏天裡頭頂漁夫帽、戴著一副佔了半張臉的墨鏡,還戴著黑色口罩的女人朝她款款走來。
沈霽撐起上半身,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你怎麽來了?”
女人掛了電話,笑說:“你沈大小姐不來見我,隻好我來找你了。”
沈霽環顧四周,這會兒走讀的學生基本回家吃飯了,住宿的學生在飯堂,操場上只有少數體育生和正在做運動的學生,極少人會跑來被太陽曬得有些滾燙的階梯上坐著,更不會有人像沈霽這般沒形象地躺下。
女人坐下後發現階梯有些燙,臉色頓時有些古怪地往沈霽身上掃過去:“你這是鐵板燒自己?”
沈霽坐了起來,問:“找我有事?”
“來看看你。”
沈霽沒吭聲。
“最近有沒有談戀愛?”
“別人不都是問學習的嗎,你怎麽問有沒有談戀愛?”
女人說:“你的學習成績不是一直很穩定的嗎?穩定倒數第十,壓根就不需要操心吧!”
沈霽略驕傲地說:“那是當然,穩定倒數第一壓根就沒有難度,也不具備挑戰性,像我這樣穩定倒數第十的,全年級、不,全校隻此一例。”
女人摘下了墨鏡,笑吟吟地注視著她,好幾次伸出手想捏她的臉,最後都收了回來:“遇到你想等的那個人了嗎?”
沈霽看了過去。
女人,即呂七君回想起她初次見沈霽時,後者才剛上初一,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
當時學校有元旦晚會,沒什麽通告的她答應學校出一個節目,而表演完後,她在後台休息,沈霽就大咧咧地進來了,那些工作人員也不攔著,她後來才知道學校的禮堂就是沈霽她爸讚助建造的。
沈霽仰著頭看她:“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呂七君覺得好笑,說:“你在電視上見過我吧?我很早的時候就演過電視劇、拍過廣告了。”
沈霽略傲慢地說:“電視劇有什麽好看的?我不看電視劇,也不看廣告。”
呂七君耐著性子問:“那你是在哪裡見過我呢?”
“記不清了。”沈霽抱著兩條手臂,沉吟片刻,說:“好像是什麽教坊,你叫著我的名字……”
呂七君:“……”
有夠離譜的,她怎麽不記得這回事?別不是在做夢,把夢裡的情節當真了吧?
等一下,教坊?
“我一年前在一部古裝劇裡當過女三,角色就是教坊的琴師,你是看了電視劇,把戲裡的故事當真了吧?”
沈霽迷茫了:“是嗎?”
呂七君給她推薦了自己演的電視劇《與君歡》,原著是作家閻舒寫的言情小說《權臣駙馬俏公主》。
沈霽:“……”
閻舒,那不是她家老頭子的原配嗎?
雖然心情有些微妙,但沈霽還是抽空看了眼這部劇,大概講的是出身豪門的男主,少年時期慘遭變故,父死而家族破落,他在夾縫中生存,苦苦掙扎,憑借著自身的毅力和能力獲得了架空王朝的攝政王晉王的認可,到晉王的身邊當一個侍從,然後與晉王的女兒相識相愛。
晉王后來殺兄奪位,女兒也成了公主,男主與女主經過重重磨難,終於走到了一起,然後夫妻幫助皇帝穩固地位、開疆擴土,最後功成名就、揚名立萬。
呂七君在裡面飾演的是亡國將領呂翰之女呂念川,她淪落到教坊當了一名琴師,然後被亡國的余孽找到,密謀刺殺皇帝復國,結果被男主和女主識破奸計,余孽們被一網打盡,呂念川最後也香消玉殞,結局可悲可歎。
“放屁,這是什麽狗屁魔改歷史的魔改劇?!”自詡成績差的沈霽,好歹也知道一些歷史故事,這劇雖然說是架空的,實際背景就是取材於宋代,只不過把太祖趙大寫得短命了九年,那什麽晉王在歷史上其實是太宗皇帝的叔叔趙二。
“原來閻阿姨是趙二的粉絲?”沈霽面色古怪地嘀咕。
沈霽雖然不愛學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這段歷史尤為在意。呂七君再次見到她時,是在閻舒的工作室裡。
《與君歡》這部劇,閻舒也是編劇之一,呂七君為了更好地演繹呂念川一角而曾與閻舒討論過劇情。閻舒作為知名作家,也有許多資源,她對呂七君的觀感比較好,因而雙方依舊保持著往來。
沈霽之所以會出現在閻舒的工作室,則是她通過了沈父找了過來。
小三生的女兒找上門,換作任何一個原配都無法容忍,然而閻舒對沈霽的態度卻很是心平氣和。沒有厭惡、憎恨或什麽負面情緒,當然,也不曾帶有什麽情感。
“你怎麽在這裡?”呂七君問沈霽。
沈霽說:“我來跟閻阿姨討論歷史。”
呂七君早就了解過沈霽的學習情況了:“就你這歷史成績,還討論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