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趙老大也決定讓勳貴們明白他的底線在哪兒。

　　妖僧廣惠及賣良人給王繼勳做奴婢的牙儈八人都被處死。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趙老大給了王繼勳一個體面的死法，隻讓人給他送去毒酒一杯，鳩殺了他。

　　王繼勳估計到死也沒能想明白為什麽這次趙老大不保他了。

　　沈霽得知他的死訊，隻道：“死他一人算是便宜了他，可惜了那些被他殘害的奴婢。”

　　前後死在王繼勳手裡的人不下三百，他若是在戰場上殺敵三百，早能被奉為神話。然而他領軍期間，毫無建樹，屢屢兵敗，因他是皇帝小舅子、節度使王饒之子，所以官職反而越來越高，因自己的過錯被罰，卻將怨氣撒在無辜者上，還嗜殺成性，他能有此結果，均是咎由自取。

　　閻舒瞧著沈霽比以前沉穩了許多，道：“看來你這一趟赴長安洛陽，收獲不小。”

　　沈霽卻正經不過三秒，立馬翹起了尾巴：“那是自然！”

　　她這次不僅去了長安，回來的時候還繞路去了酸棗縣找她的師祖王昭素，在那裡待了大半個月，直到沈億陸派人來催，她才肯回來。

　　等她回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是炎熱的六月了。

　　“得，我也沒什麽好吩咐你的了，你回去吧，你爹的藤條還在等你呢！”

　　沈霽：“……”

　　她選擇開溜：“娘，我在洛陽的時候聽呂蒙休說他那位叫呂蒙正的兄長在開封遊學，有機會跟他探討學問，所以我先去找他，回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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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獻書

　　沈億陸散值回來聽說沈霽回來了又沒完全回來， 氣得很，他教訓不了沈霽，只能把李雲杳叫到跟前批評了一頓：“他是你夫君， 他胡來你怎麽不勸著？”

　　李雲杳自是不能像沈霽一樣回懟的， 只能乖乖受著。等沈億陸出了一口氣，又問她們在長安都幹了些什麽？

　　李雲杳說起她們在長安的見聞， 還意外獲得唐初魏征等人編撰的《群書治要》中的第八卷 與第五十卷， 這讓二人高興了許久。

　　李雲杳沒說的是，她甚至還獲得了系統的獎勵， ——在夢中，她發現唐代後， 《群書治要》因唐末戰亂而失傳，只有之前倭國的遣唐使抄錄帶回倭國的那一部分流傳，然後又經過多年的研究與修補，最終複刻出了四十七卷，其中卷四、卷十、卷二十依然缺少。

　　夢醒後的李雲杳深知此書之彌足珍貴， 所以決定跟沈霽把她們意外獲得的這兩卷抄錄下來後，把她們得到的手稿呈給趙老大，而她們再找人印刻， 把能送的人都送一兩卷，避免成為孤本， 再因戰亂而遺失了。

　　李雲杳和沈霽帶回的第八卷 包含了《周禮治要》《周書治要》《國語治要》及《韓詩外傳治要》四部分， 裡面也有些書頁缺失， 還需要修補。

　　而第五十卷 則有兩部分內容， 分別是《袁子正書治要》與《抱樸子治要》， 前者是講治國為官之道的， 後者則是道家的神仙與煉丹之說。

　　她們轉道去了王昭素那兒時， 王昭素看到此書如獲至寶，命自己的子孫、學生連夜把書抄出來，又拉著沈霽研究了好幾天，她們這才回來得晚些。

　　沈億陸聞言，臉色稍霽，尋思她們沒有因為遊玩而荒廢了求學之心，這是很好的事情。

　　他說：“你們離家這段時間，親家也十分擔心你，有空便回去探望一下他們。”

　　“兒媳曉得。”

　　看著如此乖巧溫順的李雲杳，再想沈霽，沈億陸隻覺得糟心。

　　無奈歸無奈，他還是想知道沈霽在外的身體狀況，是否高了、瘦了，還是胖了？

　　閻舒說：“我見了她，高了些，也黑了點，但是身子很健朗。”

　　沈億陸頷首：“黑了好，黑了就不會那麽女氣了，像個男子漢。”

　　閻舒斜睨他，似笑非笑地問：“老爺這是後悔當初將她當成女孩兒撫養了？”

　　沈億陸一噎，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希望他能再強壯一些，或許能早日讓我抱上孫子。”

　　李雲杳：“……”

　　腦中忽然浮現沈霽常嘀咕的那句“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她也決定左耳進右耳出。

　　沈億陸見她沒有反應，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另一邊，沈霽沒有回家見老父親，而是照劉氏給的地址跑到了呂蒙正暫時落腳的洧川縣，說帶了他娘劉氏的信給他。

　　呂蒙正因此很熱情地招待了沈霽。

　　呂蒙正是開運元年（944年）生人，比沈霽整整大了十三歲，如今已步入而立之年，不過沈霽跟上了年歲的老人都有共同話題，與呂蒙正自然也也有很多話說，比如文學方面的探討，又比如遊學所見。

　　呂蒙正幼年就遭生父厭棄，被逐出家門，所以沒有家族的扶持，他唯有靠自己努力爭取求學的機會，而坎坷的身世並沒有讓他走向狹隘，面對世事、世人反而十分闊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