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州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師資力量, 還得要資金。好在隨著礦產的產能提高,代州官府勉強能撥出一筆錢來修建州學。
有人說她連自己的通判廳都不修, 卻花錢去修州學, 純粹是為了面子工程。
沈霽並沒有理會這樣的言語,為了省錢, 她先對周圍的寺觀下手,將那些人少、破敗的寺觀進行整合, 把一部分僧人塞到別的寺院去,這樣一來,就騰出了空的寺院。
她再在離州府衙門不遠處選了一座破敗的寺廟,對寺廟進行修葺、翻新,給改成了代州州學。
至於師資力量, 她靠著平日與李雲杳四處尋訪結識的隱士人脈,說服了不少大儒到州學教書,還給他們請封了州學助教、教授等文學上的官職, 讓他們負責招生與教學管理工作。
不僅如此,她還給趙老大上書, 向趙老大要人才, 比如今年的三百多名諸科及第者, ——這次的錄取人數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除了疆域的擴大、參加考試的人數變多了之外, 也因各地州學的順利建學需要更多的人才。
趙老大讓主管此事的盧多遜給她撥了倆人, 人雖少, 才學卻不低。
沈霽一看,一個是明經科的榜首,熟讀大中小三經,即大經《禮記》《左氏春秋》;中經《毛詩》《周禮》《儀禮》;小經《周易》《尚書》《谷梁傳》《公羊傳》。
明經科的考試需選《禮記》和《左氏春秋》其中之一為大經,而選了前者為大經,就得以《周禮》為中經,以《禮記》為小經,考試題目從這裡面出;若以《左氏春秋》為大經,則以《谷梁傳》《公羊傳》為中、小經。不管選哪個,都得加《孝經》《論語》、時務策三道。
因對時務策的要求頗高,因此明經科最後及第的人出身等同進士科。
眼下來的是明經科榜首,足可見其才學之高,搞得沈霽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尊大佛放在代州小小州學是屈才了。
不過對方卻不覺得委屈,反而還十分高興,說他一直都很仰慕沈霽和李雲杳的才學,能在代州州學建學之初就來這兒負責教學工作,是再榮幸不過的事情了。
沈霽:“???”
她娘子有才名在外,她是知道的,可她有什麽才學?
後來她才知道李雲杳的“雲遮居士”的馬甲不知怎的掉了,她平日所寫的文章被沈霽夾雜在一些文集裡出版後,名聲逐漸為人所知曉,馬甲一掉,大家才知道雲遮居士竟然是女子,而且還是備受趙老大誇讚的才女!
至於沈霽,其實是附帶的。
沈霽:“……”
沈霽跟李雲杳偷偷嘀咕:“肯定是官家揭了你的馬甲!”
趙老大知道李雲杳的馬甲是前幾次,沈霽在搗騰文集時,悄咪咪加上去,結果被趙老大發問,沈霽才如實相告的。這個馬甲,連竇説、薛吉等人都不知道呢,所以是誰爆的馬甲,一目了然!
李雲杳隱約覺得這事或許是閻舒、景九娘她們中的一些人乾的,其目的或許也是為了給她造勢。
以前之所以不這麽做,是她的身份前面始終掛著“沈相兒媳、沈霽之妻”的頭銜,就算讓人知道她是“雲遮居士”,也不會有多大的反響。可近兩年她接連在趙老大面前長臉,名聲大噪,這時候告訴大家她就是雲遮居士,眾人就會發現,她是有真才實學的大才女,別人提及她,首先會知道她是李雲杳,其次才是什麽“沈相兒媳、沈霽之妻”。
至於為何要給她造勢,早年她在汴梁給女子教學之時也已經初露端倪……
對於沈霽的嘀咕,李雲杳哭笑不得,覺得得虧趙老大不知道沈霽在背後胡亂揣測,不然他一定要喊冤,畢竟他日理萬機,怎麽會這麽無聊去做這種事情呢!
另一個被分到代州州學的諸科則是學究科的第五名。而學究科的考試內容雖然以墨義為主,不過內容涉及了《毛詩》《論語》《爾雅》《孝經》《周易》《尚書》等書,若非將這些書背得滾瓜爛熟,也很難考中。
找到了教師後,沈霽又去拉讚助,憑借她的三寸不爛之舌,愣是把幾個大家族的族長給說服了,什麽他們若肯讚助州學,那就免費給他們家族的子弟三個進州學讀書的名額。
說實話,這些大家族本來就有條件請夫子給自家的子弟教學,不過若是辦家塾,這開銷他們也支撐不起。現在好了,他們只需讚助一部分,就能讓自家的子弟去州學接受名師輔導。
更有甚者能看出未來大宋的教學必然是以州學、國子監等官學為主流的,保不齊哪一天,考進士得先進州學讀書。現在有好的環境和足夠的條件,他們未嘗不能一試。
沈霽一邊拉讚助,一邊督促州學教授等人開展招生工作。
州學的學生名額不定,但考慮到教學管理工作,最終先將首屆州學生的人數定在五十人,除了那些通過家裡讚助而特招進來的學生之外,剩下的入學渠道就只有兩種:由官員舉薦德才兼備者,及通過州學的考試。
前者需要在鄉裡有好的名聲,而且只有十個名額;後者則不設門檻,只要有教育基礎的都能來報名,且佔了學生名額中的多數。
經過沈霽到處打廣告,州學招生的消息傳遍了代州的大街小巷,而隨著招生工作的有序、穩定開展,才半個月州學的首屆學生便集結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