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道:“你能確保不會有武將私下強留營妓過夜?而且既然是想通過表演讓士兵們釋放壓力,那大可以去勾欄瓦舍請專門的人回來表演。還有,你可以找人編幾首軍旅歌曲,讓士兵們不訓練、不值守的時候就唱兩嗓子,再組建一個文藝團,養一批文藝兵。還有你可以逢年過節就搞一次軍中聯歡晚會,讓士兵們自行編排節目上去表演……釋放壓力、團結士兵的方式千千萬,為何非得通過淫樂的方式?”
楊業沉默了一瞬,忽略了沈霽懟他的那些話,道:“聯歡晚會?你再給我仔細說說。”
沈霽給官妓、營妓放良,被觸動了利益的人一看,連楊業出面都沒法制止沈霽,便覺得暗戳戳地給趙老大上折子,說她的壞話。
趙老大一看折子,樂了,對王繼恩說:“你可還記得這小子當初想讓我把教坊司的宮奴都給放了?”
王繼恩本來忘了,但趙老大都提了,他如何能不想起來?忙不迭地附和:“記得,不過他最終只要了一個樂師。”
“是啊,聽說那女子現在就在她的後院。”
王繼恩不明白趙老大的意思,隻好安靜地聽著。
“沒想到她一直都沒死心,只不過不能對我的宮奴下手,就對地方的官妓下手了。她現在把代州的那些營妓、官妓給放了小一半,惹得底下的人都來投訴她。”趙老大幸災樂禍地道。
王繼恩:“……”
官家,你現在的樣子,好幼稚哦!
趙老大喊來宰相薛正安、沈億陸和盧多遜,問他們:“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置?”
沈億陸一看折子,暗罵沈霽這家夥真是閑不住,而且未免太濫情了,見個官妓可憐就給放良了!
不過他肯定是要維護自己孩子的,便道:“臣不知有何問題。”
說實話,薛正安也不覺得有問題,但是他直覺趙老大既然把他們喊來說這件事,那麽就一定有問題!
盧多遜暗想,莫不是沈霽離得遠了,趙老大對“他”的恩寵減少了?可是不應該啊,鐵火炮的出現,讓大宋在跟契丹的談判中佔了上風,契丹原本叫囂著讓大宋給契丹納貢的,現在絕口不提納貢之事,隻提了開放互貿,現在雙方還在扯皮條,趙老大的態度應該是明朗的。
其次,官學的制度正在有序、穩定地展開,趙老大是不可能這麽快就厭惡了沈霽的。
最後,以他對趙老大的了解,趙老大一定有大動作,但不是針對沈霽的大動作,卻跟沈霽有關!
於是他也站了出來,說沈霽既然是代州通判,那麽自然是有權處置那些官妓的,只要符合程序。
什麽程序?還不是一把手說了算!
趙老大就讓盧多遜代寫了一份文書,他把沈霽批評了一頓,但要說處罰嘛,其實也沒有,只是隱晦地提醒她,下次給人放良時,找個好點的理由,別連借口都那麽敷衍。
沈霽:“行叭,下回讓她們寫文章、做詩,這樣一來,她們為了能放良,只能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化素養,等放良了,也不至於前途迷茫。”
給她穿小鞋的人:“……”
沈霽、不,沈億陸哪兒來的這麽大的臉面啊,趙老大可真是看重他們父子!
然而這事沒完,因為這只是接下來關於官妓制度變革的開胃菜!
趙老大似乎想明白了,他釋放了教坊司一半宮奴,除了那些家人犯了謀反之罪而無法贖身的罪人之外,曾經從江南、川蜀、北漢那些地方搶回來的樂工、宮婢等,能放的則放。
在這之後,他又下令,以後官員犯罪,其女眷不再籍沒為奴,該處死的處死,該流放的流放。
宮中的娛樂活動需要宮奴怎麽辦?
外面的勾欄瓦舍那麽多,直接在外頭雇就行了,不用養那麽多宮奴還比較節省呢!
一些人本以為這會觸犯大多數官員的利益,實際上反對的只是少數,多數還是非常讚成的。本來罪臣的女眷籍沒為奴是唐時的律令,五代以來,已有許多律令修改,很多人都不讚成這條法律。大宋是沿襲唐時的律令的,但為了順應時代的發展,很多地方也會適當地調整和改變。
畢竟誰也不想哪天栽了後,妻女會成為供人淫樂的工具,哪怕是死,好歹也能保留一絲顏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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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其實已經很少官員犯罪,妻女被籍沒為奴的情況了,相對唐朝,確實人性化了一些(主要是宋朝對士大夫的優待,很少會有官員被抄家處死的)。但這並不代表官妓少了,唐宋時期的這個行業發展迅猛(父權社會對女性的進一步壓榨),而宋朝的官妓其實大多數還是來源於市井。
當然,由於篇幅原因,這裡就不多贅言了,有興趣的可以讀一讀《宋代官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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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臨行
沈霽在代州任職的最後一年所乾的陣仗最大的事, 便是響應朝廷的號召,並獲得朝廷的許可,在代州開辦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