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已經是搖搖欲墜的狀態了,薑韻怎麽可能還會苛責她。
等到蘇語舒緩下來後,薑韻便走到手術室門外,手掌緊緊的貼在門上,好像這樣,就能讓許沁柔聽見她的心聲和呼喚。
許沁柔你一定要好好的,說好了喜歡我,說好了要試一次,那就老老實實的遵守你的諾言。
就算,就算,就算你真的後悔了,覺得累了,不想喜歡我了,你也必須是醒著和我說,你聽見了嗎許沁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三個人都沉默的等待著,不敢說太多,也不敢寬慰太多。
過程既折磨又煎熬,他們從沒有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像是做了一場精衛填海的夢,無力又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門的燈關掉了,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
門被打開,薑韻卻沒有第一時間走上前去,問一下醫生手術是否成功的勇氣。
別人看不出來,可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手腳都是冰軟的,她……就是懦弱了,害怕聽到不想要的結果。
本是春意暖絨的季節,身上的冷汗卻控制不住一陣一陣的往上湧。
那些詢問關懷的話也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句也說不出來。
光是看著醫生那疲憊又愁苦的面容,她便失去了一切的勇氣,站在原地,嘴唇無力地囁嚅著,卻不敢發出聲來。
而一旁的蘇語和周榮生也沒好到哪去,都保持著最開始的動作,誰也不敢問出第一句話。
看著他們這樣,醫生無力地歎了口氣,聲音裡也都是疲憊。
“傷者的手術很成功,目前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她的頭部和胸部都遭受了強烈的撞擊,幾處肋骨刺穿了她的肺部,我們矯正了肋骨的位置,也修複了破損的肺部。
但是,她沒有意識的情態下,呼吸可能會有些阻礙,造成積液和出血的狀況,所以在她蘇醒之前,需要一直在重症監護室裡面,二十四小時有人照看,出現異常立即呼叫醫護人員。”
說著,醫生頓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幾人有些不確定的問:“患者是不是以前傷過頭部?”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都是有些茫然的樣子。
“怎麽了?是頭部有什麽問題嗎?”
在確定許沁柔轉危為安的情況下,薑韻總算是一點點活了過來,可聽到醫生的話一顆心又懸了起來,當即有些焦慮。
生怕哪裡又出了問題,她聽的分明,這次這人過去應當就傷到了頭部,然而這次又是一次重創。
她用了些力氣凝在腿部,還好,能控制的住了,有了些力氣。
她走過去,直勾勾的看著醫生:“頭部是有什麽隱患嗎?”
不知道為什麽,醫生隻覺得面前這個年輕女人給了他異常大的壓力,他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沒有沒有,只是我們發現患者頭部有較長疤痕,應該是以前縫針治療恢復後留下的。
這次事故有些巧,幾乎是同樣的位置受了撞擊,可能醒來後會出現一些記憶混亂的跡象。
但是不要擔心,這個不是很嚴重,還沒上升到精神層面,一段時間後就會恢復正常。”
醫生還算不錯,他看出眼前這幾人估計是提心吊膽了許久,精神已經要到崩潰的邊緣了,便一口氣解釋完了所有。
說完這段話,醫生隻感覺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抬手按了按眉心,眼睛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
“別都傻站著了,傷者在裡面呢,還不去看看嗎?”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而那三人像是剛回魂一般,剛剛醫生說了一大段話,雖然說了方方面面,有些地方還有些晦澀難懂。
可是總結了一下大概就是:許沁柔沒事了,許沁柔還好好的,真好啊。
蘇語從開始一直克制到的情緒忽然爆發開來,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雙手掩面,肩膀微微顫動。
“真是,手術成功幹嘛表情那麽愁苦,皺巴巴得難看死了,嚇我一跳!”
還沒走遠的醫生聽到這句話,猛然崴了一下腳,想衝到蘇語面前指著鼻子罵她。
你試試連續做一台四個小時的手術試試,拿著手術刀毫厘的差距都不能有啊,沒累的躺地上都不錯了,還要喜笑顏開嗎?
想了想,醫生又笑開了,人嘛,劫後逢生,悲不過喜,於是又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再也沒回頭,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
薑韻和周榮生對視了一眼,臉上又都默契的現出一絲輕松和釋然。
真好啊,這一刻他們都因為許沁柔的平安而共同發自內心的愉悅。
很快,許沁柔就被其他醫護人員一齊推了出來。
三人都不敢靠太前,生怕驚擾了她,隻敢在醫生後面緊緊的跟著。
等到她被推進重症監護室,醫護人員安排好一切後出來,三人才敢貼著玻璃,那樣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裡面睡得安逸的人。
因為醫生說她情況還沒有完全脫離風險,暫時由他們負責照看許沁柔,處理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情況。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後,決定先在附近找個地方暫時休息一下。
離開前,薑韻又盯著裡面的許沁柔看了許久。
薑韻想,這人大概是太累了,現在只是趁著這個機會多睡會,這才安心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