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這一幕,薑韻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了,蘇語內裡的白襯衫滿是分明的血跡,有的地方都已經呈現出隱隱的黑色。
但是此刻蘇語完好的坐在這裡,那只有一個可能,那些血跡都是許沁柔的。
可是她仍有些僥幸,抬眼對上蘇語的眼神,希望那人可以告訴自己,其實一切只是一場惡作劇。
只要她來了,許沁柔就會活蹦亂跳的出來,帶著滿臉的狡黠,然後告訴她:薑韻,我就知道你會來,你看,你明明愛我的。
可是沒有,蘇語的眼裡滿滿都是抑製不住的難過,還有……厚重的愧疚。
這無疑就是徹徹底底的告訴她,許沁柔就是出事了,那是真的,一切都不是夢。
這麽一想,薑韻的腿都軟了,連呼吸都梗在了喉嚨間,壓抑的,苦楚的,怎麽會這樣呢?
明明那個人昨天還那樣霸道的沾染著自己,還那樣情意綿綿的告訴自己她的喜歡,她的愛意。
現在卻躺在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手術室裡面,這天堂地獄的差別讓她有些承受不來。
蘇語紅著的眼眶和裡面說不出的內疚,她猶豫了片刻,腿腳仍是軟的。
顫顫巍巍的走到薑韻身邊,低著頭不敢直視薑韻,聲音盡是哭後的沙啞。
“對不起,她……”
第22章 悲過
在車禍發生前兩人都已經發現情況不對,本想著路上都是來往的人群和車輛,後面那車多少會顧忌著一些。
兩人打算趕緊找個地方停靠下來,看看形勢後再決定怎麽處理。
可是後面的那輛車根本不給她們思考更多的機會,竟然在這樣人潮洶湧的地方,就那樣凶猛的,肆無忌憚的衝了上來。
一點點余地竟也沒有留給她們。
可是那人不給她們機會,許沁柔卻努力給那些陌生人安全最大的可能。
路人,副駕駛的蘇語,迎面避無可避的司機,她想給所有的人一個可能。
來不及太多的思考,於是她在最後的關頭努力的轉動了方向盤,猛然改變方向。
許沁柔直直的用她駕駛座的位置,迎面撞上了一旁高聳著的樹。
大概是樹木長得太過結實了,竟然絲毫沒有被折斷傾倒的趨勢,只是帶著上面的枝葉輕輕晃了晃。
些許帶著青嫩的樹葉飄飄揚揚的灑落,輕輕柔柔的,左右飄搖的,帶著幾分唯美。
可越是美,對比起一旁的許沁柔的模樣就越是慘烈。
那一瞬間,蘇語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絢麗鮮豔的顏色。
鮮血就像春天裡漫天飛舞的柳絮,以不可抑製的速度從許沁柔的身體各處流淌出來。
而許沁柔卻隻像是睡著了一般,緊緊閉著雙目,靜靜的趴服在方向盤上,動也不動,呼吸微弱。
發絲沾染著粘稠的血液,安安靜靜的貼服在她的臉頰上,像是一朵開的極豔的彼岸花。
豔烈的紅交織著內斂的白,看了有幾分驚豔,剩余便全是心酸。
蘇語看著眼前這幅場景,腦袋裡一片空白。
直到煙火濃烈的氣息和四周鼎沸喧鬧的人聲傳來,她才回過神來。
車外的路人圍了一圈又一圈,離得最近的人協力把許沁柔小心的抬了下去。
然後又把蘇語拉到一邊,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
蘇語顧不及其他,拖動著麻軟的腿快速的跑到許沁柔身邊,堪堪抬起手想將她抱到自己懷裡。
可是又擔心貿然動了她會傷了哪處,便又緩緩將手放下,隻敢靠在她身旁一側。
那人安安靜靜的躺著,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她無力的癱坐下來,想跟那人說些什麽。
可是努力的蠕了蠕嘴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蘇語分不清許沁柔到底傷了哪裡,又惶恐著為什麽一個人的血可以用這種速度往外流逝著。
血液的熱度透過衣服傳來過來,熱熱的,濕濕的,然後又一點點變涼,周而複始。
蘇語已經不知道等了多久救護車才過來把許沁柔帶走,隻覺得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許沁柔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瞬間,蘇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恍然間跌倒在地。
忽然間想起什麽,這才顫顫巍巍的拿出許沁柔的手機給薑韻打電話。
一遍,一遍,又一遍,等待的時間又像是一場無與倫比的折磨。
蘇語其實很怕,她怕許沁柔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她怕若是有了萬一……
薑韻也應當見她最後一面,不怪她想的消極,是人到極端了,就是脆弱無可比擬,風一吹就會崩塌掉。
沒過多久,周榮生也趕了過來,看見蘇語這般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不忍,走過去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許沁柔會沒事的,別先把自己嚇倒了,那人心願還沒完成,怎麽也要掙扎著回來的。”
他的聲音像是穿越了無盡的黑暗,沉穩有力的駐進了蘇語茫然無措的世界。
是啊,許沁柔一定會沒事的,她是那樣好的人,那樣那樣好的人,許沁柔你一定要沒事啊。
於是薑韻出現的時候,就是蘇語和周榮生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幕。
蘇語和薑韻說完了事情的經過,薑韻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她許沁柔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出來的,這才給了蘇語繼續支撐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