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姑娘今天這是怎麽了, 以往哪次不是讓著文姑娘的, 這次怎麽舍得跟她較起勁兒了?
大概是房間裡的氛圍太低迷尷尬, 翠鴛到嘴邊的話吞吞吐吐地怎麽也說不出來了,最終只能垂頭喪氣地又關上了房門, 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唯恐再次惹怒了這兩位主子。
蘭草見狀, 拉著翠鴛去了另外一邊, 倚著牆納悶地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啊,可從來沒見過姑娘們鬧過這麽大的脾氣。”
翠鴛不禁苦笑, 說道:“誰說不是啊, 自從文姑娘來舒家,姑娘每次都笑呵呵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姑娘冷著臉,而且我剛才還看見文姑娘在瞪姑娘,看樣子啊, 氣得也不輕。”
兩個丫鬟犯了難, 蘭草提議道:“要不然咱們讓王嬤嬤去試試看?”
她聽言搖了搖頭,說道:“王嬤嬤的話文姑娘或許會聽, 但咱們的姑娘強起來,老爺和夫人齊上陣也沒辦法,所以啊,我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咱們再等等,說不定過會子就和好如初了。”
蘭草著急的看了看廚房的方向,說道:“可這晚膳都快要做好了,姑娘們卻還在鬧脾氣,那咱們真不管了啊?”
“關鍵是管不了呀,順其自然吧。”翠鴛說完這話,就叮囑蘭草在這邊候著,省得等會主子找她們找不著,翠鴛她自己則去了一趟廚房。
蘭草無奈地雙手合十,嘴裡默默無聲地說道:“主子們喲,快點和好吧,奴婢真是被你們嚇得心驚肉跳啊。”
這件事兒還要從翠鴛發現裡面鬧出了爭執的動靜後說起,當時嚇得她們趴在窗口處聽了半天,原以為這事兒很快就掀篇兒了,畢竟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沒成想,這都快一炷香的時間了,也不見她們兩個和好,所以翠鴛她們才會如此著急。
阿曼盤腿坐在軟榻上,怒視著坐在圓凳上悠閑喝茶的舒窈,她是越看越氣,特別是見到舒窈那副姿態,阿曼就無法冷靜下來。
自己怎麽就去不了武夷了?自己乖乖的跟在她身邊,不吵也不鬧的,舒窈可以女扮男裝,我也可以的呀,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其實舒窈並沒有阿曼想象中的那麽自在,大半天了,還是喝著那一杯茶,茶水都涼了。
她當然發現了阿曼的眼神,那般灼熱,舒窈也沒有辦法將她的眼神忽視掉。
她心中微微發苦,自己何嘗願意惹她生氣啊,但是去武夷路途遙遠,來往都需要四日,自己是擔心阿曼在路上受不了。
還記得惠然說阿曼從金陵來漠北的路上吃什麽都吃不下,整個人本就纖瘦,等到了漠北後更是柔弱不堪,自己好不容易把她養得有些許圓潤了,哪舍得讓她再去吃這份苦呢。
舒窈從來都沒有拒絕過阿曼的任何要求,這還是頭一次以冷硬的態度來對待阿曼。
當她說出“不可”的那句話時,阿曼的目光很是沮喪,就像是被打濕了毛發的可憐貓兒一樣,只能委屈巴巴地躲在一邊去舔舐著自己的毛發,徒留給舒窈一個背影。
如果阿曼能夠氣衝衝地跟她發頓脾氣倒也罷了,舒窈最害怕的就是她默默無聲的模樣,顯得尤為惹人憐愛。
舒窈現在都不敢抬頭看阿曼,一想到她的那副失落的神情,舒窈這心裡頭就難受的緊。
但是,她做不到繼續沉默下去,之前能夠忍著不說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所以舒窈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鴉羽般的睫毛不安地顫了顫,她終於放下了那杯茶,小心翼翼地喊了聲:“阿曼妹妹。”
在她出聲的那一刻,阿曼的眸光亮了起來,本欲回答,轉念一想自己還在生氣中,所以她撇過頭不去看舒窈。
不行,自己一定要沉住氣,必須要讓舒窈改變主意不可。
舒窈眼巴巴地望著阿曼,希望她能應自己一聲,可是她只能看見阿曼的側臉,舒窈哪還能坐得住,她急忙起身又回到了阿曼的那張軟榻前。
站著好像不太合適,所以舒窈選擇半蹲著,正好能夠讓阿曼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
“阿曼妹妹?”
阿曼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敲了敲膝蓋,比之前冷漠的樣子多了些鮮活。
一直留意她的舒窈松了口氣,還好,最起碼有回應了,自己再接再厲!
同時舒窈也很後悔,你說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做麽,自己根本就不應該裝高冷,導致現在阿曼也學會了這一招。
在這之前兩個人爭吵了幾句話,舒窈仍然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她擔心看見阿曼的神情會心軟,這才想著離開她的身邊,坐在圓凳上。哪知道她是個強的,阿曼也是個強的。
舒窈這次抓住了阿曼的手,輕聲喊了聲:“阿曼妹妹。”
接連喊了三次,一聲比一聲溫柔,阿曼原本緊抿著的唇瓣,不知道從何時起就微微上揚了起來,忍都忍不住的那種開心。
所以感情真的很奇妙,它可以影響你的心情,不,準確的說是——操縱。
阿曼也不想讓舒窈一直沮喪,心想著:既然已經晾過她了,那自己現在原諒她的話應該不怎麽丟份兒吧?
她扭了過來,垂眸望著半蹲著的舒窈,輕哼道:“喊我做什麽啊,你還想要凶我是不是?舒窈姐姐,我雖然早就知道你是個認死理的人,一旦自己下定了決心要做什麽事兒,別人輕易也改變不了你,但是你不能事事都是這樣啊。說起來,你這種性子,在某些時候還是蠻好的,可是現在,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