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槿疑惑著,就被程惜拉著朝劇團更深的內部走了進去。
整片走廊算不上燈光明亮,幽幽暗暗的像是要將黑暗全部籠罩在人的身上。
孟知槿不喜歡這樣的黑暗。
只是她的手腕上覆著程惜的掌心,溫軟熾熱仿佛無論什麽時刻都不會放開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惜在一扇門前站住了腳,也沒敲門,推門就道:“安然!”
屋子裡比走廊要亮,明晃晃的光圍在鏡子上,將坐在前面卸妝的人臉上的驚嚇寫的一清二楚。
孟知槿雖然不認得這個人,但卻可以靠她身上華麗的芭蕾舞裙判斷出這個人是剛才《天鵝湖》的領舞。
“小惜!”安然臉上的詫異接著就變成了激動欣喜。
“恭喜你啊,當上首席的人就是不一樣。”程惜笑著講道。
“你別提了,我上台前緊張死了。”安然捂著自己的心口,“這可是我第一次在這樣大的劇場裡出演主角。”
“所以我來給你捧場了。”程惜道。
說著,她就走近了安然,看著她身上用硬紗撐出來的裙擺,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模:“真好看。”
關上門的小房間裡燈光明亮,程惜的眼裡全是羨慕。
還有一點遺憾失意。
孟知槿知道程惜對她稚童時期就開始當作畢生事業訓練學習的芭蕾有著莫大的遺憾。
可這一次,還不等她像過去一樣將手落在程惜的手腕上,安然就先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機會我們再跳一次,就咱倆。”
其實程惜也不是跟過去那樣,放不下了。
她就是突然情緒上來了,安慰一下也就重新落了回去。
即使程惜對以後還能再跳不抱希望,還是對安然點了點頭:“好。”
看著好友情緒轉好,安然又故意興師問罪起來:“可是,話說回來,說是來給我捧場的,怎麽連束花都不見你給我送?這是還帶了個新朋友來?”
程惜聽著眼睛彎的更甚了。
她就這樣退到了孟知槿身邊,半炫耀半小心的對安然小聲講道:“這是孟知槿,我姐姐。”
“!”安然知道大劇院的休息室不隔音,極力遏製著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隻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孟老師!你真的是孟老師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開您玩笑的。”
“我我我超級喜歡您的!那個……”安然語無倫次的,胡亂扒翻著她有些亂的桌面,終於抽出了個本子來,“您,您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好。”孟知槿點點頭,聲音跟電視采訪裡中的清冷別無二異。
“太幸福了今天。”安然捧著自己剛剛得到的簽名,激動無比,“這簡直是我這輩子收到最好的東西,我回去一定買的畫框,裱起來!”
程惜聽著有些不滿:“怎麽也不見你對我的簽名這麽愛惜。”
“哎呀,不一樣呀。”安然對程惜擺了擺手,毫不厭煩的看著本子上那單調的三個字,“孟老師的簽名,真的是千金難換。”
說著,安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麽,攬上了程惜的肩膀,鼓勵道:“雖然這樣,但是小惜,你也得爭點氣。什麽時候等你也像孟老師一樣,拿了好多影后,我就可以辭職,拿著你過去給我簽的名做二道販子了!”
“去你。”程惜說著就嗔了安然一眼。
算不上大的單人休息室裡一時間充斥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互動,燈光打在兩人身上有點親密。
孟知槿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像是有個什麽東西塞在心口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那方才想要去安慰卻落空的手垂在她的裙側。
這是孟知槿第一次意識到,有些東西是她不能給程惜的。
她不喜歡這樣。
幽閉狹小的房間仿佛閉塞了空氣,讓獨自站在一旁的孟知槿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當當。”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個類似於工作人員的女生推開了門:“安然,團長找。”
“好。”安然很是禮貌,“謝謝你,小純。”
程惜見狀道:“那我們就走了,你快換衣服吧。”
安然點點頭,“等我空下來了,找你去吃飯。”
而後,又對一旁的孟知槿道:“孟老師再見。”
有點老舊的門被推開關上發出兩聲吱呀,程惜帶著孟知槿從安然的休息室走了出來。
程惜心情比來的時候又要好了些,她背著自己的手,有點炫耀的得意:“姐姐有沒有覺得其實我也有那麽一點點人脈?”
只是程惜這句話說完,卻遲遲沒有得到孟知槿的回答。
她有些疑惑,轉過頭去看向了孟知槿。
走廊燈光幽暗,卻依舊能讓程惜看出孟知槿臉色有點不太好:“姐姐,你怎麽了?”
“沒,沒事啊。”孟知槿頓了一下,才恍然回過了神來。
程惜卻不然的拉起了孟知槿的手,被一陣濕意驚到:“你手心裡怎麽都是汗?”
“沒有的事,就是出來的走廊裡有點太熱了。”孟知槿說著,便佯作無事,想要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