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翹楚將屏幕上停著畫的手機緊緊捧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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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臻說想早點回學校,但她那邊似乎也遇到了什麽耽誤。回葉城後接到齊臻發信息來說她到了學校,離開學已經只有幾日。
“你這會做什麽?”一邊馬上風風火火在江岸的大房間試起衣裙,一邊問齊臻。
“我剛洗了澡,待會兒隨便吃點什麽,等晚上不那麽熱了,去畫材市場賣點畫具。”
唐翹楚看一眼時間。“那你等我。我可能1小時後到學校。”
“你不在學校嗎?”
“不在,在家。”
“那你過來會不會麻煩?”
“很麻煩。”忍不住逗她,“所以我今晚不用過來,你也不想見我,對嗎。”
“不是的……”齊臻立刻回,“我當然想見學姐。可以的話,希望你現在就在身邊。”
唐翹楚的嘴角上翹。
“那你快去吃東西。”
“嗯。”
***
到校門口,齊臻已經在那等著她。今晚她穿得乾淨妥帖,頭髮也梳起來,看上去秀氣又精神。
“葉城好熱,”剛走幾步,就聽她說。“我從北京出來,還穿的冬天的衣服……結果一下火車,這邊30幾度……”
想想她當時窘迫又炎熱的樣子,唐翹楚暗自好笑。隨後又問她寒假做了些什麽。她說你都知道的,每天畫畫。除此之外也會跟姥姥聊天,吃姥姥做的菜,或者給姥姥做她喜歡吃的菜。
“還會做菜?”
“會啊。”
“什麽時候有機會嘗嘗?”
“隨時都可以……只要學姐想。”
然後齊臻問起她的寒假生活。
她的寒假生活……好像在一個水晶牢籠之中。南國的冬日溫暖如春,她卻是被那錦繡風光困住的一隻囚鳥。
即使是遭遇了陸先生那樣的對待,她仍順從余宛蘭,裝作無事無礙過到了初二。甚至乖巧地跟大姐一起去送了陸先生夫婦。
幸好這期間,因為余宛蘭的安排,陸先生都什麽機會呆在大宅,也沒能再對她動手動腳。
“所以學姐……你那天為什麽哭。”說起寒假,齊臻就又很在意。
“我哪有哭?”
沒想到竟然被這麽否認,齊臻認真:“除夕那天晚上,你明明就……”
“什麽除夕晚上?我怎麽不知道?”
“哇……還帶這樣的。”
唐翹楚嘴角上揚。“不服憋著。”
“我沒有不服……”齊臻說,“我只是好奇……學姐為什麽會在哭的時候會想要見我。”
被問及關鍵,唐翹楚顧左右而言他:“閨蜜不就是這樣。”
“哦……”齊臻好像有些失望,“我不怎麽懂這些,因為我閨蜜不多。”
“不多是多少?”
“……就是只有學姐一個人。……”
唐翹楚笑出聲。“混得那麽差啊。”
“也不是……大家都是朋友,只是沒聽誰說過我是閨蜜。”
“可是不是有個樓上的姐姐嗎?”又想起來,“咬你脖子那個。”
“啊……方琳。”齊臻認真思考起來,“方琳……算嗎?”
當然不算。
在心裡這麽否認,唐翹楚發現自己跟這個樓上的姐姐是過不去了。
正在暗自吃著自找的飛醋,就見齊臻微微抬頭看遠方。
“今晚的月亮真美。”
唐翹楚跟著抬頭,深藍的夜空中,一枚月牙掛在天邊。
所以齊臻說今晚的月亮美的時候,是真的在說風景。
而不是說愛她。
但她還是覺得甜。
正好到了畫材市場。走到背光的小道,踩在石板路上。在這像夏夜的春夜,她們走入月光中。
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跟誰約定過要一起在月光中散步……
漫無目地散步,和愛的人一起。
心潮起伏,便在背光的小道裡輕輕碰了碰齊臻的手背,假裝不經意間。
再兩步,又碰到。
她跟父親一樣有賭性,但她從來不打會輸的賭——這事簡單,挑那些可能性高的事來打賭就對了。
然而接下來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很小。只是一種猜測。
她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跟自己打賭——
她賭,第三次碰這個人手背,對方一定會牽住她。
她覺得自己會贏,因為齊臻這個人,從來沒叫她輸過。
這麽一想,便遊戲一般,又碰上齊臻的手背。
果然,下一秒鍾,齊臻就皺皺眉頭,隨後在夜風裡拉過她的手來握緊,把她整個人拽到她身邊。
真是……太好猜了。
一邊在心裡好笑,一邊感受著熟悉又有些久違的手,從尺寸,到她手上那些繭……
上次跟她牽手是在冬天,現在又熱起來。她的手微微冒著汗。
有些粘濕,她卻不討厭。反而心動不已,巴不得與她再靠近些。
……自己這樣子,跟那些初次陷入戀愛的少女有什麽不同。
一邊在心裡想唐翹楚你也有今天,一邊又恍然,回憶起在南國做過的那個迷夢。
夢的開始,她們也像這樣牽著手,躺在沒有人的體育場台階上。後來,齊臻吻她的臉頰……她的唇角……她的唇。再之後糾葛纏綿,春光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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