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色彩吸引。就像她們初遇的那個有月光的夜晚一樣。只是被色彩吸引。
那明明是她的心之所系,是她自覺來到此世的目的。她明明決定為它勞碌終生,明明貧窮跟死亡都不可叫她割舍的畫筆。
竟是因為愛與遺恨放開了手。
齊臻再一次哭出來。
之後,唐翹楚在雨中為她擦淚,給她溫柔,溫暖,……和擁抱。
就像夢裡一樣。
太像夢了,所以不現實。
夢裡人不知道她多麽恐懼再次失去,還在這時撫住她的右手。“紗布都淋濕了……你的手又是怎麽回事?”
“……跟學姐沒關系。”
唐翹楚沒有絲毫異動,仍然眼也不抬地握緊她的手。
“齊臻……只要你跟我回去,除了人死不能複生,其他你想要的任何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
世界的美與愛意因為這個人重新著色,好像又能看見那名為遠方的雪白森林。
對愛與美的需要一經記起,馬上變得無盡渴求,像是要補回所有失去的色彩。
感覺自己快要被這渴求驅使到失控,齊臻努力維持自己僅剩的最後一絲理智——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從你這得到什麽,學姐。”
女人卻眼神篤定地看向她:“你試試。”
齊臻震然地看向夢裡人。
實在等不及這個人繼續糾結,唐翹楚湊近。
然後,在細雨中,她吻上齊臻的唇。
感官雖因為傷病鈍然,齊臻卻還是聞到了女人的香氣。令她神魂顛倒、卻又深深傷心的香氣,縈繞在唇間,帶著細雨的味道。
齊臻不再拒絕,擁住美麗的女人。
這吻先是溫柔地觸碰,然後是需索地深入……後來激烈到令齊臻飄然,完全沉淪其中。
她連夢都不敢這麽做。
想再深一些,女人卻在這時離開。
在大病與半夢之間,齊臻還有些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膽小鬼……”
就在這時,聽女人說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擦盡染上她唇瓣的口紅和雨濕。
覺得委屈,便抱緊唐翹楚,湊近想要再吻一次,卻被對方推抵住。
“齊臻……你先去請假。”
第40章 酒店
齊臻一身雨濕回酒吧跟老板請假。難得見她如此反常,老板一直追問她,她說因為朋友來。
“那個就是你朋友?”老板指等在角落裡一塵不染、直直看著這邊的唐翹楚。
“嗯。”齊臻答。
“哇,大美女啊!有男朋友沒?”
“……嗯。”
“‘嗯’是指的有,還是沒有啊?”
來不及答這句,齊臻就覺天旋地轉,眼前的畫面逐漸模糊。
***
聽醫生確定地跟她說齊臻不是休克,只是暈厥,唐翹楚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還是很危險,”醫生說,“你們這些小年輕也真是,發著燒不在家好好休息,還在這個點上班?還喝酒?還淋雨?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啊?”
唐翹楚歎一聲。但又慶幸。
如果今晚她沒有趕來酒吧,會怎麽樣?
她不敢想。
後怕地離開急診室。一邊朝病房走,一邊不自知地撫自己的唇。
剛才,在雨裡,她吻了齊臻。
那一吻後齊臻的神情很是驚訝,卻又帶著不加修飾的、她一眼就能看穿的迷戀。
真是闊別已久的神情。
推開房門,走到床頭近側坐下,發現齊臻人睡著了,眉頭卻還擰著。
想起高馳告訴她那些事,唐翹楚心疼地伸手撫女生因病熱發紅的臉頰。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在雨裡勸解齊臻那一番話,說起來頭頭是道。但是如果經歷了這一切的那個換成她自己呢?她又能挺得過來嗎?
又想起在齊臻在雨裡痛哭的樣子。怎麽想都覺得這個人很辛苦,疼惜地理她的發。
卻在這時,聽早已入夢的齊臻呢喃——
“唐翹楚。”
原來,在夢裡,她是這樣直呼她名字的。
“嗯?”
這麽答完,拉過齊臻的手握緊。
像是因此得到了寬慰,面前人緊皺的眉頭終於松開。
唐翹楚低頭吻齊臻裹著紗布的手。
***
守齊臻到第二天早晨,有個女人來探病。
女人看上去比她年紀大,她一進來,唐翹楚就聞到了濃烈的香水味。不爽地皺鼻。
女人帶了花來,把花放到齊臻床頭。見她仍在睡,女人就要走。可又猶豫什麽,最終沒踏出門去。
“能聊聊嗎?”女人問唐翹楚。
“我是小臻住樓上的鄰居。我叫方琳。”出病房後,女人這麽介紹自己。
哦……傳說中的樓上的姐姐。唐翹楚心想。
“老板告訴我小臻住院了,所以我來看看。”方琳說。
長得沒她好看,但是妖氣很重。一不小心,就容易中她的迷道
一邊這麽判斷,一邊繼續反感她身上的香水味,也反感她叫齊臻“小臻”。
“聽說是因為你小臻才來醫院。”
“跟我沒太大關系。她本來就在發燒。”
方琳意味深長地一笑:“可是,她為你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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