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遊刃有余、擁有一切答案的唐翹楚,在聽完她這些問題後,竟露出了心碎的神情。隨後她擁過來,抱緊她,把臉藏進她的頸窩。
“對不起……齊臻,對不起。”
突然投入懷中的人柔軟馥鬱,讓她瞬間沒了脾氣。何況這是第一次聽唐翹楚跟她說對不起。這歉意來得太誠懇,讓她想起除夕那晚,電話那頭的人哭著,因為某些她不知曉、她又無法傾訴的苦衷。
同樣的,跟那晚一樣,看見女人脆弱的片刻,她又完全心軟。
“可是那天,你為什麽會在甜品店?”卻聽女人問她。
“……想去畫畫。”
“那裡有什麽好畫?”
那裡有一個人,等著我。
齊臻埋首在唐翹楚的長發中。
“我可能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在那裡找到你……”
“為什麽?”
“……不為什麽……錯覺……”喜歡都是錯覺,這個女人曾經這麽說。這麽想著,齊臻更委屈,“不然也不會在那裡眼睜睜看著你跟別人走。”
“……對不起。”
“道歉可沒用,學姐。”齊臻說著把女人擁得更緊,湊到她耳邊,“你那天說什麽都可以給我……現在我跟著你來了,你要說到做到。”
女人還是藏在她肩頭,輕聲問她:“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齊臻毫不猶豫,“唐翹楚,我想要你這個人。”
終於笑出聲。起來輕輕揪她的臉。
“真厲害,連學姐都不叫了。”
“因為我生氣。”
“哇,我們齊臻生起氣來還真是……令人害怕。”
一邊這麽開玩笑,一邊撫齊臻的長發,又繞下來,捏她的耳朵。
被逗弄得心癢,齊臻追著那支手直蹭。還是不過癮,便拉過手到唇邊一點一點地吻——
“你最好怕一點……”
一邊吻,一邊十指交扣。隨後看向唐翹楚,等她一個許可。
感覺到回握,齊臻小心翼翼地湊近,吻吻女人的臉,再吻吻她的唇角。
吻完又僵住,好像在猶豫什麽。
女人卻莞爾。
“笑什麽?”
跟夢裡一樣。
不告訴她這件事,只是環住她的脖頸,然後吻她。
第二次長吻。
想做這事已久,卻總是隔著什麽遙遙相望。終於能夠貼近,於是彼此都有些急切。
青澀,卻又焦灼,無從傾注,便擁抱著倒向床笫。
吻到輕喘,才肯分開唇舌。又想佔據更多,於是從下頜,到耳廓,到女人散發著發香的雪白的脖頸……
齊臻覺得自己是第一次像這樣被誰深深吸引,好像平常地走著,卻一腳踩空,跌入一片柔情蜜意,跌倒唐翹楚身旁。隨後跟她緊緊抱擁,凝成一個夢,凝成一枚密色的琥珀。那滋味越甜,越勾起她好奇……
還遠遠不夠。
怎麽才能把這個人完全佔為己有。
人們看見她,就會說真是個美人啊,她一定聽煩了吧。可她還是很想跟她說這些陳詞濫調,你很美,想這麽告訴她,一邊吻她,一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想讓她煙霧縈繞的雙眼再迷蒙一些,雪白緋紅的臉頰再炙熱一些,鮮豔柔軟的紅唇再濕然一些……
還遠遠不夠。
好像來到霧色朦朧的碼頭……有個人在等她。
齊臻捉住女人的裙襟。
“做什麽?小屁孩。”
這麽發問的時候,女人在她懷裡。肩帶早被吻落,臉色也紅得醺然。
明明是在製止她,卻令她忍不住吻向她黑發掩蓋下的雪白:“你才是小屁孩……”
唐翹楚卻捧住她的臉:“不要了。”
“為什麽?”
“你知道怎麽做?”
再沒了答話。
“而且你還在發燒。”
頭昏腦熱終於冷靜些許,心跳和炙熱卻無法平息,擰擰眉頭,再次探求地看向女人。
唐翹楚見狀,輕輕吻她的唇,再理開她因微微汗濕貼在額頭的發。
“聽話。”
完全拿這個人沒有辦法。
她說春天會下雪,那麽白雪一定會覆蓋花海;她說地球繞月亮旋轉,那麽四季一定會隨之更改;她說喜馬拉雅是大海,太平洋是高山,亞馬遜森林是一片冰原……滄海桑田會顛倒,宇宙萬物會失序,隨後會由她們來做創世之初那對偷吃禁果的戀人……
世界可以錯,但唐翹楚一定是對的。
所以她要她聽話,她便一定會聽。
一邊這麽想,一邊感歎自己完了。
以後,只怕這個人拿著刀子捅向她的心臟,她也會樂於幫她一起握住刀柄。
回過神,就見美麗的劊子手安靜地看著她。一如她想象過很多次那樣,就在她身旁。
齊臻伸手撫女人的臉龐,確認那是真的,不是她的幻覺。
“你總是這樣……捉弄我,又逃走。”忍不住說出心聲。
女人握住撫摸她的手,把她輕擁入懷,到她耳邊呢喃,又像是歎息——
“齊臻……我逃不了。”
***
把齊臻哄好,揚手關燈。
黑暗降臨。唐翹楚才松一口氣。
在同一張床上,像這樣擁吻……是第一次跟誰這麽親密,
擔心齊臻還沒完全退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接下來的事,她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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