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給她舅舅傅景赫帶一些營養品之類的,但是傅景赫在她出發前特地強調,讓她不要帶東西過來,她知道她這個舅舅的脾性,若是不聽硬要給他帶的話,後面免不了會被嘮叨個兩三個小時。
到舅舅家時,是下午兩點左右的樣子。
傅景赫用熱水洗雞肉,準備晚上的年夜飯
鬱桉踏進院子大門的那一刻,笑意明朗的喊了一句:“舅舅,我回來啦。”
“誒,桉桉回來啦,快進裡面去,外面冷。”
前腳踩到大廳的地毯,後腳還沒踏入,鬱桉就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徐葦紅,她舅媽,正在劈頭蓋臉的罵著傅辰延。傅辰延單手插著褲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左耳進右耳出,惹得徐葦紅更加火大。
看到鬱桉過來了,徐葦紅才稍微斂起自己的火氣。
“桉桉來了啊。”
“舅媽。”鬱桉喊了她一句。
徐葦紅去廚房給她端出一碗酒釀蛋:“來,留了一碗給你,趁熱吃。”
鬱桉在紅木椅上坐下,拿著瓷調羹輕輕舀起一杓放到嘴邊吹涼。
早先年舅舅一家生活水平沒有現在好,傅景赫是大器晚成的例子,年輕的時候鬱鬱不得志,日子過得拮據,卻偏生看不得尚在幼兒時期的鬱桉被親戚推脫來推脫去,才把她接了過來。
鬱桉的親生父親在工地出事,母親因太過著急匆匆趕著去醫院的途中闖紅燈而與一輛快速行駛的小車發生激烈碰撞導致車禍,與父親一同撒手人寰。當時被放到奶奶家照顧的牙牙學語的鬱桉逃過一劫,在只會喊爸爸媽媽的年紀就失去了雙親,連悲痛都不知為何物。
在那之後奶奶帶著她生活了一段時間,只是老人家身體不好,各種大大小小的病痛,身上沒幾個錢,卻還要將大部分都拋在了醫院裡。因而沒多久鬱桉就被接到舅舅家裡,舅媽徐葦紅起初並不怎麽接受一個還在喝奶粉的小孩,畢竟那會她們自家的日子都過得拮據,因而那會她與傅景赫因為這件事情發生過好幾次的爭吵。
不過那都是鬱桉讀幼兒園時和讀幼兒園以前的事情了,鬱桉對那會也沒什麽記憶。到了差不多上小學的年紀,家裡經濟逐漸景氣起來。
有句話說,人只有在自己吃飽穿暖後才會有心思去憐憫別人,或許正是這樣,徐葦紅一改曾經的偏見,從接受不了到接受她並對她好。所以在鬱桉後面所擁有的記憶中,舅舅舅媽一家待她還是十分不錯的。
電視屏幕上放著某歌舞節目,被嘮叨催婚了一頓的傅辰延哀歎了幾口氣,而後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坐下
由於電視上放著的舞蹈實在太難看,歌曲聽著屬實算不得平緩與好聽,傅辰延隨手撈起遙控器要去調換節目,徐葦紅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膝蓋上:“你看看人家像你這個年紀,孩子都打醬油了,就你,一天天還在外面鬼混,讓你去相親,你就那個那個什麽態度。”
“我什麽態度,不是您讓我要真誠一點?”
徐葦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有你這麽,和人家女生見面第一句,就說,我之前談過無數任女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領證。”
傅辰延抖著腿:“不挺真誠的?”
徐葦紅掠走他企圖伸手去夠的水果盤,端到鬱桉的旁邊:“桉桉多吃點。”又扭頭對傅辰延說:“你就別吃了。”
傅辰延雙手懶洋洋的枕著腦袋,往沙發背上一靠,半闔著眼,腳踝搭在大腿上。徐葦紅拿她沒辦法,原以為二十出頭的年紀,他不受管束在外逍遙就任由他去了,只是這幾年仍舊還是這副老樣子,傅辰延同傅景赫年輕時候很像,一表人才,如今讓傅景赫感到欣慰的是,這人在事業上沒有像在情場上那麽混,已經一手創業起自己的公司。
但是身為家裡的獨生子,傅辰延的婚事一度讓傅景赫發愁,不知這人是隨了誰,傅景赫與徐葦紅一輩子老實本分,就單論感情上也是初戀一直走到現在,只是不知為何就養出了傅辰延這般浪的性格。傅景赫常常點著一根煙坐在院子門口,為生物學上的基因突變而若有所思。
吃完酒釀蛋,鬱桉隨著傅景赫一起去接她外婆過來吃年夜飯。當晚天都沒完全黑下來,一家子圍坐在餐桌面前,傅景赫問了她一些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外婆則是對她噓寒問暖問她生活過得怎麽樣,聊著聊著又聊到了傅辰延的婚事,說是幾天后有個相親,說什麽都讓傅辰延不要再搞砸。傅辰延差點把臉都給埋進碗裡的雞湯。
鬱桉未能幸免,連帶被提了一嘴,徐葦紅問她有沒有談男朋友,要是談了可以帶回來讓她們給把把關。鬱桉笑著搖了搖頭,說,還沒談呢。
終於不是在聊自己了,傅辰延繞有興趣當著旁觀者,煽風點火一把好手:“我猜她也快了,到時候老媽你等著被驚豔吧。”
鬱桉拿著筷子的手滯了下。
徐葦紅拍了下傅辰延:“你說什麽呢,你以為你妹跟你一樣?”
“哎,桉桉,你哥幾天后的相親,要不你陪他一起去吧?”徐葦紅說。
鬱桉眼皮顫了顫:“啊?我去幹什麽啊?”
傅辰延目光來回打轉了一圈,不禁發笑:“不是,媽,她去幹什麽?替我相親?”
“你一天天的說話能不能著調一點?”徐葦紅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腳,又轉頭對鬱桉說:“桉桉,你替舅媽我看著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