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就等到了阮雨知。
在看到阮雨知的那一刻,她喉嚨咽了咽,愣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對方好像就只是很自然的從這裡路過,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需要幫助,於是替她把手機撿了起來。
寧昭暮內心暗暗深呼吸一口氣,使得自己表面不顯露出什麽情緒來,而後側了下身。
看對方將外套口袋面對著自己,阮雨知頓時明白。
垂眸,將手機塞進對方的口袋裡去,擔心再次掉下來,她往裡放得深一些,手指便不免的觸碰到對方的衣服布料。
這個放手機的距離,於她們而言,應該算是比較近的,也是阮雨知覺得,對方的氣息,離她最近的一次。她細微的注意到,寧昭暮手背肌膚都凍得有點發紫了。
“謝謝。”寧昭暮禮貌莞爾,淡定的吐出兩個字。
阮雨知隻好客氣的回答:“不用客氣。”
沒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也沒多停留一會兒,寧昭暮憋尿憋得膀胱都要炸,舉著藥水,急匆匆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洗手間隔間門上有掛藥水的鉤子,於她而言還算方便。
從裡面出來,她看到阮雨知還站在長廊那兒,好像就僅僅隻挪動了幾步。
寧昭暮腳步一頓。
阮雨知側了點目光,眼眸在不太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晦暗不明。
一陣風吹過,她默然垂了下睫,從阮雨知身邊經過。
阮雨知看著她背影,啟唇:“你怎麽一個人來醫院?你對象呢?”
寧昭暮聽後怔滯,莫名其妙:“什麽對象?”
看樣子那個朋友圈真的是玩遊戲輸了。
阮雨知低聲:“沒什麽。”
而後徑直穿過長廊。
經過時,瞥了眼輸液室,裡面就只有一位男子在陪著妻子打點滴。男子跟妻子說,藥水太涼,他去外面買一床毛毯回來。
阮雨知跟著進了那家便利店,挑毛毯時看到那位男子一直在糾結毯子的價格。
男子不高,有點瘸腿,渾身上下布滿生活的滄桑,身上穿的好像還是工地的那種工服。
店裡毯子有不同的價格,那種輕薄又很保暖的,價格自然是貴一點,阮雨知拿了兩床一模一樣的,走到男子的身邊,問他可不可以幫她一個忙,替她把毯子給輸液室另外一名女生。
這個忙不過就是順手而為的事情,男子是個實誠人,不想讓阮雨知破費替他付毯子的錢:“可以的可以的,你不用給我付毯子的錢我也會幫的。”
“這個就當是你幫我的忙,我對你的感謝。”阮雨知已經將兩床毯子的錢付完了,而後把毯子給到男子的手上:“你幫我給她倒一些熱水喝,但是千萬不要說是我給她買的,也不要說碰到過我,你就說毯子是你給她買的。”
男子還是覺得讓對方給自己付毯子的錢不太好,可阮雨知堅持不要他還錢,於是他隻好接受了。
回到輸液室,男子將其中一床毯子放在自己妻子身上,而後看了眼寧昭暮,再是走過去,對她說:“姑娘,晚上天氣冷,我看你穿得這麽薄,這床毯子就給你用。”
寧昭暮連忙的道謝:“謝謝啊。
“那個,多少錢,我還給你。”寧昭暮說著另外一隻手就要去拿手機。
男子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他撓頭,本來接受不屬於他的感謝,他就已經有點不好意思了。聽到對方要還他錢,他神色都有點著急了。
寧昭暮“你給我買毯子我就已經很感謝了,怎麽好意思讓你出這床毯子的錢。”
雖然他不明白便利店那位女人和眼前這位女人是什麽關系,還要瞞著不讓對方知道,他不懂,但收錢會讓他良心不安。
於是他笨拙的找了個借口:“這床毯子很便宜的,也就二十多塊錢,真的不用還。”
“二十多塊錢也是錢啊。”寧昭暮執意要給他轉錢,男子執意不收。
寧昭暮無奈,隻好暫時作罷。
男子去外面倒熱水,順便給寧昭暮也倒了一杯。
熱水並不是很熱,只能說是溫的,但加上毯子,寧昭暮渾身終於暖和了起來。
男子心裡對阮雨知給她付了毯子的錢過意不去,所以時不時就問寧昭暮需要什麽,看到她杯裡沒水了就問她還要不要熱水喝。
寧昭暮身體比一開始要舒服一點,沒那麽難受了。
她手指摩挲著毯子一角,捏到標簽,看了眼面料成分。
這柔軟順滑的毛,真的只要二十多塊錢?她怎麽那麽不信。
果然,對面的女人同樣發出了一樣的疑惑。
她問丈夫:“你到底買了多少錢?”
男子摸著脖子,像是有點刻意壓低聲音不讓寧昭暮聽見:“不是我……”
寧昭暮目光沉吟,低下眼,去看腿上的毯子,睫毛微微眨動著。
她想起,自己先前去外面上廁所時碰到阮雨知。
阮雨知那話什麽意思?怎麽突然問她的對象?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大腦運轉緩慢,她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什麽合理的解釋來。
於是她內心就開始各種猜測,阮雨知是不是在別人那裡聽到過什麽?從阮聽時和鬱桉身上?不可能啊,阮聽時和鬱桉幹嘛扯謊說她有對象?
突然想到什麽,她掏出手機,點開自己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