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的心腹來報,兩人是徹底決裂了。君念甚至說了一切都是她算計的,包括君無憂的情,都是她謀算來的。她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君無憂。因為燕王府守備森嚴,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她更是沒有辦法靠近蘇淺,所以只能從君無憂身上下手。
君無憂對君念的憐惜,是從同命相連而始,為了讓君念更加對她生憐,她做了很多事,包括她們的相遇,都是一步一步算計來的。
甚至,羽弗紇紇母女想要謀害她,也是她故意在羽弗紇紇女兒面前透露“若君念死,她便可頂替”的信息,然後一步步引誘著那對母女動手,而恰好就在君無憂來五王府的時候。
她斷了自己在五王府所有的退路,隻為賭那一個“由憐生愛”!而所謂的逼婚,也是她買通謝蘊錦身邊的丫鬟,因為謝蘊錦為了惡心羽弗紇紇,向來是不遺余力的。
最後她終是如願以償,君無憂帶著她逃婚私(防和諧)奔,來投靠燕王府……
靜笙聽得目瞪口呆,“這丫頭年紀小小,心眼居然這麽多!”
蘇淺點了點頭,對一旁的沉月問道,“鴆酒準備好了嗎?”
“早已準備好。”
“送去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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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原本就冷肅的牢獄更顯陰森。
循聲看去,如枯井一般無神的眼神,看到了來人。
君念在今晚,等到了那一杯鴆酒。
燕王府的女官帶著幾個侍衛,手上端著紫漆托盤,上面就是那杯酒。
見血封喉的鴆酒!
死亡近在咫尺,可牢中的女孩,眼中平靜無波,平靜得沒有生氣。
女官念完口諭,給了隨行的侍衛一個眼神,兩個侍衛上前,準備按住少女,卻聽見少女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勞各位,君念會自己喝。”
侍衛請示的看了一眼女官。
沉月輕頷首,侍衛退到了後面。
“君姑娘,請吧。”沉月將鴆酒端上來。
君念端起了酒杯,杯中酒液清澈,君念突然想起了那雙乾淨又愛笑的眸子,想起了那天的爭執……
“救我?呵……想到後半輩子要跟一個女人糾纏,那我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
……
“君無憂,你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嗎?我們都是女子啊,你都不覺得惡心嗎?”
……
“對!都是騙你的,從始至終,我都在算計你,我從十歲就開始刻意接近你……公主府的宴會上,被那些貴女欺負,我是故意讓你看見的;上元節的燈會也是,哪有那麽巧的相遇,都是我設計的;你讓我的那場風花雪月,也是我給你下了藥……”
……
“沒有!我從未對你動過心,又談何喜歡?”
……
“沒錯,我就是一個卑鄙無恥,……”
……
藥是苦的,毒是甜的。
君念喝下的酒,帶著隱隱的回甘。
酒杯落地之際,君念在笑,滿目瘡痍。
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壞女人,所以……
不要再喜歡我了……
這樣……我死了你就不會痛了……
毒酒發作的很快,五內俱焚之際,意識開始模糊。
君念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卻湧上了不甘。
原來……她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坦然無畏,她也有不甘心……
表姐……
念念食言了……
念念不能陪你去看江南的雨,塞北的雪了……
第211章
君念是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醒來的。
醒來時,她察覺到身旁有人。
夜色太黑,未點燭火,她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卻幾乎是本能的察覺到了那人是誰。
“表姐……”君念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馬車中的那個人,沉默著並卻沒有理她。
這是怎麽回事?
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君念,腦子裡一片漿糊般。
難道人死了還會做夢嗎?
“縣主,已安全出城。”馬車外傳來了一個的聲音,君念認得,正是君無憂身邊的女衛。
聞言,君念心頭一驚,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你,你真的劫獄了?”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君念聽到了君無憂熟悉的聲音,“你走吧。”
“什麽?”君念愣住了。
黑暗中,馬車中的那個人起身,離開之前,隻留給她一句話。
“遠遠的走,永遠不要回來!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夜風仿若將聲音吹散了,君念心頭突然湧上一種恐慌。
她要失去她了,徹徹底底……
君念顧不得自己無力的身體,跌跌撞撞的爬到車門那邊,看見那個身影上了馬。
“表姐!”
那個人,向來疼惜她,往日只要她一喚,那人不管多忙,手上有多重要的事,都會停下來,來她的身邊。
可這一次,那驚慌到幾乎破音的聲音,再沒有留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