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玉山莊處在山的半腰,離市集這麽遠,怎麽會跑到這裡來?王管家可能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想到她可能會留下,所以才讓人來問的吧。
畫被毀了的情緒緩了一點回來,唐泠意讓紅梅收拾一下桌面,和下人一起往大堂方向去。
還沒到大堂,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伴隨著屋子裡的座椅板凳都在瘋狂撞擊他們的耳朵。
小紅本能的擋在唐泠意面前保護她,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個陶瓷花瓶就被扔出來,目標直奔唐泠意站立的地方。
“啊!”
實在躲閃不及,小紅沒有武功,下意識害怕的閉上了眼。
“沒事的。”一道熟悉安心的話從後方傳來,接著她就感覺到後面的人轉到了面前,將她牢牢護住。
等了半天,小紅也沒有聽到陶瓷落地的破碎聲,才慢慢眯開一條縫。
卻見唐泠意穩穩拎著那只花瓶的瓶頸,徑直入屋去了。
小紅和下人都看呆了,看她在門口如看得見一般又接了一張椅子進了屋,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呐喊:這也太帥了!
“你們先別進來。”唐泠意隔空提醒道。
於是他們只能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小姐似乎是想試探那名女子,但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她完全無法溝通。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小姐身上砸,小紅看的心都揪起來了。
鄭君心這時也趕了過來問情況。小紅暗喜,趁機誇大其詞。
“剛剛好危險,我們才到這個地方,就有幾個花瓶砸了出來,還都往我們身上砸,小姐差點就被花瓶砸中腦袋了,還好最後歪過了頭接住花瓶。要不然此刻小姐就是閻王爺也無力回天啊——姑娘你去哪?!別過去很危險!!”
可惜鄭君心沒聽勸,在唐泠意之後也跟了進去。
小紅乾看著幫不上忙也很著急,隨隨便便扯了一截葉子濃密能擋住臉的樹枝,追了上去。
也不敢離得太近,遠遠的看著。
君心姑娘進去之後,一對一變成了一對二,女子很快就感到吃力了,她冷汗津津地望著二人,尤其是鄭君心。好像看到了什麽似的,又哭又笑,最後拿起斷了的木頭尖。
“小心!”鄭君心推開唐泠意,想要搶走她的木頭。
女子的木頭高高舉起,卻不是朝著她們的方向,而是……
“喂你幹什——”
手起刀落,空氣裡的腥味瞬間鑽入了鼻腔,伴隨著兩道悶哼。
唐泠意擰眉,這時候鄭君心開口道:“她想自戕,我暫時製住她了,但是快撐不住了。”
言罷,唐泠意也趕忙上去製住她。余聲緊問道:“你沒事吧?”
之前回來的路上才受過傷,雖然不重,次數多了感染了怎麽辦?
“沒事,沒傷到我,就是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
唐泠意馬上緊張起來,也不敢碰她擔心碰到傷口:“那你趕緊回去敷藥!”
但是鄭君心對自己的傷感到無所謂,她看了看昏迷過去的陌生女子,說道:“她的傷比較重,還是先給她治療吧。”
“而且我也想試試自己的醫術。”
唐泠意垂著頭想了一會兒,知道拗不過她,也點了點頭。
從小紅的角度看,就見小姐很快製服了陌生女子,緊接著君心姑娘從懷裡掏出什麽,扎在了自己手上。然後她就看見,姑娘的手臂不再流血了!
鄭君心在她身側站著,她帶了布包在翻東西。不知道她要找什麽,唐泠意凝神以待。
面前的女子已經被她一掌拍暈過去了,不省人事。經過摸骨和較量,確認她並沒有武功,只是單純的瘋,還是很好對付的。
她又想起方才鄭君心焦急的呼喊,感覺既陌生又熟悉,這才深刻體會到心酸。
原來她們十幾天沒見了。
倏地一聽到她叫自己,聲音乾淨好聽,洋洋盈耳,心裡如住了鼓,一聲一個響動。
她卻不覺得討厭,悄無聲息地更近她一點。
王管家也在,他抹了把汗,問道:“小姐,要不要趁她暈倒了把她扔出去?”
唐泠意分神聽著鄭君心這邊的動靜,腰上的玉佩脆生生的,撞在了桌角上。
她拒絕了王管家的提議。不止是為了團團,也因為剛剛那名女子發瘋時說的一些話。
“一個人活著還不如死了。”“可你憑什麽過的這麽好?”“要是再來一次我絕不會做同樣的選擇的!”
她搖搖頭,說道:“暫時不用。”
鄭君心沒察覺到,她火速從布包裡取出銀針,讓過來看熱鬧的小紅和下人將人抬到一邊平放著。
先是簡單處理了出血的傷口,然後診脈和望聞切,又查看了一下眼睛是否有異常。最後得出了一些結論,說道:“傷口傷的不深,養養就好了。她確實是瘋症,靜脈紊亂不是一兩日了。”
說完以施針為由,趕了他們出去。
她撚著幾根針,分別在手臂和頭頂對應的穴位施了針法。施術之後,她大汗淋漓,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這也是她第一次為人治療,雖然已經在房裡操練過無數次,上手還是不太穩。但是讓她清醒是沒問題的,她對自己有信心。
再次打開門,她有些疲乏:“等再過兩個時辰,她就能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