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吃吧,我不喜歡吃蛋糕。”鬱澈站起:“我該回去了,太晚了開車不方便。”
鬱安巡此時才徹底動怒:“你坐下!”
鬱澈沒動。
鬱安巡站起來,父女倆隔著一米不到的距離,卻要喊著說話。
“你今晚還要回去?這個家怎麽了,就那麽讓你待不住嗎。回來要人三番四次地請,走倒是乾淨利落。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後就再也不要回鬱家,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姐妹倆鬥嘴吵幾句,鬱安巡還能接受,個各打幾十大板便過去了。鬱澈飯都沒吃完便著急離開,才算觸及了他的底線。
鬱安巡想起今年除夕,鬱澈僅除夕夜在家裡睡了一晚上,大年初一下午就找借口走了。
他放心不下又心存疑慮,讓人跟過去看了幾天,都說鬱澈毫無異樣。每天一個人待在家裡,偶爾出門買點食材,買完就回家。
這個結果比鬱安巡想得更糟糕,鬱澈沒有任何急事,也沒有任何要陪的人,她僅僅是不想跟他們這群人待在一個屋簷下喘氣。
她寧願在新年裡,孤零零地窩在小房子裡,一個人吃飯睡覺,也不要家人團聚的熱鬧。
鬱誠都快被他們嚇傻了,趕忙拉住鬱澈,將人拖回位子上:“爸,鬱澈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有話坐下說,都別生氣。”
說著又跑去鬱安巡面前,扶著老爺子坐下。
江容心則負責勸鬱澈坐下,溫聲說:“鬱天他們還給你備了禮物呢,你這個士角突然走了,他們豈不是白準備了。”
哥嫂一片好心,鬱澈不忍他們再夾在中間為難,說來道去,今天禍起那個小陳。若不提她,她也不至於這樣失態,惹父親不快。
鬱澈坐下,低低地說:“爸,是我不對。”
鬱安巡哪裡還舍得再說她,歎了口氣,“光長年紀了。”
餐廳裡良久沉默,楊崢第三次被戳,飽含歉意地開口:“三妹不要跟我見怪,姐夫嘴笨,今天是我起的頭,給你添麻煩了,我自罰一杯給你賠罪。”說著喝下整杯紅酒。
“以後姐夫保證不再跟你提你不喜歡的人。”他信誓旦旦。
鬱誠兩口子將場上的人都安撫住,放松許多,又一個眼神遞到桌對面。
鬱欣被他一催,輕呼了口氣,沒好氣地罵楊崢:“不怪你怪誰,飯吃的好好的,提什麽小陳小張來掃興。”
楊崢往嘴上拍了一下:“誰說不是呢,恐怕是喝多了,誤事!”
兩口子的雙簧演得天衣無縫,鬱澈隻好配合,退讓一步:“是我說話衝,不關姐夫的事。”
鬱誠笑著:“這就對了,吃蛋糕吧。”他揚聲把三個小的喊過來。
生日許願這一環節,鬱澈本來想跳過去,無奈侄女小孩子氣,很重視,堅持說要許願。
鬱澈閉上眼睛,有幾秒想不到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最後她許了一個:希望林知漾早點消氣。
她對物質和精神層面的欲望自來淡薄,她也不缺旁的。她如今所有的執念,都與林知漾一人有關。於是她貪心,偷偷多許了一個。
睜開眼的那一刻,她想她完了,有些事再怎麽藏,還是會蔓延扎根。
林知漾要的,她好像願意給了。
鬱澈不喜歡吃甜食,親手切開後,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兩口蛋糕。平心而論,很好吃,奶油的香味跟水果的清甜搭配,要是林知漾在就好了。
她一個人可以吃三塊。
吃過蛋糕,鬱天才神秘兮兮地拿出包裝好的禮物,鬱澈拆開,發現他們三個人合力給她畫了一本繪本。
全是她小時候的照片,被改畫成了卡通的樣子,那些已經陳舊的老照片,被最鮮豔的水彩重新展現,煥發生機。
三個人還分別畫了自己眼裡,鬱澈現在的樣子。
鬱天的畫雖然有些抽象派,但是神韻方面拿捏的恰到好處,認識的人一看便知是鬱澈。鬱欣的女兒晨晨年紀更小些,畫人不夠傳神,畫面裡大量的冰藍色跟桃粉色卻十分好看。
鬱誠好奇,問她為什麽用這兩種顏色,小姑娘說不出所以然,隻說:“像小姨。”
鬱澈竟也莫名地喜歡這一幅。
這份禮物來的太珍貴了。
小孩子得了誇獎都很高興,到了睡覺的點,由著照顧的阿姨帶去睡覺了。
鬱澈心知今晚不可能離開,便坐在大廳,聽他們聊天。
打開手機,失望了一下,那一通電話打完,林知漾沒有再給她發信息。
雖然沒什麽好說的,鬱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可是沉默,有時候更折磨人。
看得出來她心不在焉,全程不搭話。鬱誠坐在她身邊,勸說著:“都快十點了,今晚別回去了,惹爸不高興幹什麽呢。”
他往鬱澈耳邊附了附,壓低聲音,“大姐講話就是那樣,唯我獨尊,你跟她計較什麽。有什麽不痛快的地方,你跟哥哥吐槽,咱們倆一起罵,別一個人憋著。”
說完回頭看了眼,確定鬱欣在安全范圍內,鬼鬼祟祟的樣子,鬱澈心裡忍俊不禁,表情沒有異樣。
看著他,“好,今晚留在家裡。”
鬱誠悄無聲息地將手放到身後,對著自己老婆的方向,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洗漱過後十點半,鬱澈已經許久沒在家裡的房間睡覺,雖然床單被套明顯是新換洗過的,但因為氣味陌生,她有些失眠。房間裡並沒有想看的書,她便又把收到的繪本看了一遍,隻覺得今晚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