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要陸風晚再受一遍二次傷害嗎?
“我也覺得很離譜。”陸梧桐帶著譏誚道。
原本陸家老爺子是要堅決送走陸銘耀的,剛開始陸文東在氣頭上,也真把陸銘耀送走了幾個月。
僅僅是幾個月而已。
因為陸文東不行了。
他嘗試各種辦法,積極尋求治療,甚至連偏方都用上了,還找人作法,可生不出孩子就是生不出來孩子。
醫學幫不了他,玄學更是無濟於事。
除開陸風晚以外,陸文東還有兩個女兒。
這下陸風晚回來,一兒兩女就變成了三個女兒,他身體又不行了,沒法再生兒子,於是陸文東就心軟了。
他竟然心軟了。
“那陸銘耀也是個狠人,他來陸文東面前猛磕頭,說盡了好話,還堅決不認親生父母,支持陸家人把他們都送進監獄,然後各種表忠心。”
陸梧桐還聽說了一些笑話。
據說那個十幾歲的陸銘耀當時是這樣跟陸文東說的,他說:“爸爸,我最愛的爸爸,我不認別的爸,我只有你這一個爹,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是你一輩子的兒子。”
他說:“親子鑒定真的就那麽準嗎?我跟您各方面都很相像,我跟您長得更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們甚至連血型都一樣,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我就是您的傳承,我就是您在這個世界上生命的延續,您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子您就是我的爹啊!”
寧桃聽得腦溢血都要犯了。
她已經哭不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各種憤怒。
“陸文東有什麽惡疾嗎?他是不是一根直腸通大腦屁股和腦袋還長反了啊?這種人就是傳說中的智障吧?為什麽他還能活著,是地獄不收這種傻X嗎?豬狗不如的爛東西,我祝他壽比曇花!我真想現在就把他骨灰給揚了!”
寧桃基本不罵人的。
她長得可愛,性格也軟,從小到大都有父母護著,要是有人欺負她,根本不用她開口罵,許麗和寧健昌就已經老鷹護崽子似的衝了過去。
寧許夫婦更不是那種為了面子就會委屈自己女兒的爛好人,在他們心裡,女兒大於一切,就是最寶貝的。
到現在寧桃還記得一件事,那是她小時候,她某個堂哥為了搶玩具推她,讓她腿上磕破了皮,許麗和寧健昌就抱著她衝去了堂哥家,當著大人的面挨個狠扇了那堂哥兩巴掌。
後來那堂哥耍心機,到處說寧桃父母欺負小孩子,特別過分,寧桃也不是什麽好人,還慫恿大家孤立寧桃,當時寧桃年紀小容易受蠱惑,聽見風言風語也覺得父母或許過分了。
許麗生氣歸生氣,還是耐心教導她,寧健昌更是連氣都不生,隻好言好語的告訴她:“爸媽只是不想讓你受委屈,而且以大欺小怎麽了?你那個堂哥欺負你不也是以大欺小?爸爸媽媽這叫以牙還牙。”
小孩子再有心機也是比不過大人的,後來寧健昌和許麗辦了個親子交流會,邀請大人帶著孩子過來,又給那些孩子分發零食和玩具,外加各種洗腦,經過這一回,連寧桃堂哥的那幾個好兄弟都被徹底收買,從此再也不跟那位堂哥玩。
而寧桃不會缺朋友。
再後來寧桃的堂哥也知錯了,哭著來寧桃面前求饒,可寧桃已經不會心軟,她知道自己有父母撐腰,就凶巴巴地踹了他一腳,然後理直氣壯道:“你給我滾!”
自那以後,那位堂哥也不敢再惹寧桃,看見寧桃就繞道。
因為自身的經歷,寧桃更加難以理解陸家的行為。
陸媽媽在生下孩子以後沒幾年就去世了,她幫不上被認回家的陸風晚,這是沒辦法的事,可是陸文東呢?還有陸風晚的那個爺爺,陸家的大家長陸賢章,他是死了嗎?
為什麽會縱容陸文東的離譜行為啊?他就舍得讓自己的親生孫女受委屈嗎?
寧桃眼睛都紅了,看向陸梧桐的目光也不複從前。
“我也想過帶晚晚走,雖然我跟陸家斷絕了關系,也不如陸家那麽富綽,但我有能力,也有資金,同樣能把晚晚養好。”陸梧桐解釋說:“可是晚晚不同意。”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我的提議,我問她為什麽,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她不想出國。”
“那時候我也心力交瘁,實在沒辦法在晚晚身上付諸太多,就放棄了。”陸梧桐苦笑著,眼角也浮現出了淚意,“是我不好,我應該再堅持堅持的。”
看著這張和陸風晚有些相像的臉,又聽著這樣的話,寧桃忽然就責怪不起來了。
“也不是姑姑你的錯。”
在那種重男輕女的家庭裡,陸梧桐這個女人能做的實在是太有限了,或許她自己也有很多苦楚,是個可憐人。
寧桃頓了頓,才道:“我對晚晚,又了解又不了解,就像是她的身世,我直到今天聽姑姑你說才終於知道,但我好像能猜到一些晚晚不想離開的理由。”
寧桃慢慢道:“那是晚晚的家,不是那個小偷陸銘耀的家,憑什麽晚晚要離開呢?她是陸家的合法繼承人,而那個小偷不是,她不能走,更不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拱手相讓。”
曾經陸風晚還是碗碗時,曾跟她隱晦地描述過自己的辛苦,她說果園工作不易,還要跟一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甚至是各種長輩爭鬥。
那時候寧桃說:“既然不開心,為什麽還要在果園工作呢?你自己出來乾不好嗎?換個輕松的工作,至少過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