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寧桃偏偏就想去江州大學,她被寵慣壞了,要是真的執拗起來,沒有人能攔得住她,所以最後許麗還是選擇了妥協。
“一來你小姨長居久住和出事的地方都在青漓市,和江州還隔著不小的距離,二來是整個江州那麽大,總不能好巧不巧地你就和陸家的人撞上吧?”
寧健昌說的言之有理,可寧桃卻不敢說話。
因為偏偏這世上就是有那麽碰巧的事,逃也逃不過,躲也躲不掉,就像她命中注定要和陸風晚相遇。
即使後來陸風晚和她網聊、她臨時跳槽到君願遊戲這些都是人為可控的,可最初的相遇呢?
那總不是刻意。
所以說到底,還是因為命中注定。
寧健昌還在道:“當然了,最主要還是你的意願,你挑了好幾天才挑中的江州大學,還篤定了就要去那兒,一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架勢,我們能怎麽辦?剛開始把你到學校那幾天,你媽也成天犯愁,愁的滿嘴起水泡……”
寧健昌說:“我了解你媽,如果你堅持要做那份工作,最後的結果也還是你媽媽妥協,因為她愛你,但是桃桃,沒有人是鐵打的,本來因為你性向這事,你媽都睡不好吃不下需要緩一段時間了,要是你再跟她提陸家……”
寧桃鼻頭一酸。
父母的愛可以讓她肆無忌憚,可那並不代表她就真的要肆無忌憚。
她也不舍得讓許麗傷心。
這麽多年,許麗也和寧桃提過她小姨。
只是說的很少,總是寥寥數語。
在寧桃的記憶裡,小姨的形象是模糊的,她只有小時候見過那個漂亮張揚的女人,但因為時間太久遠,已經想不起細節。
她只能通過許麗的三言兩語拚湊,根據那些描述,她知道小姨是個聰明且有野心的女人,她樂此不疲地奔向豪門,以為能實現階級跨越,從此過得如魚得水,但結果卻是相當慘烈。
“本來以為能母憑子貴,結果卻一屍兩命。”寧健昌歎氣。
“誰害的她呢?”寧桃喃喃。
“說是意外,各種證據鏈都很完整,而且酒駕的那個司機也進去了,你媽剛開始也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麽辦?”
最後許麗還是被寧健昌接回家裡來了,她不吃不喝不說話,只是哭,哭了好久。
“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我就把她帶去醫院,給她打營養針,才勉強撐過來,但因為這事,她還是大病了一場。”
寧桃光是聽著就覺得揪心。
“那跟我小姨有瓜葛的男人叫什麽?你知道嗎?”寧桃定了定神,繼續問道。
寧健昌兩眼望天:“我不知道。”
寧桃板起小臉:“真不知道?”
寧健昌用拐杖敲地:“就是不知道,而且你問這個幹什麽呢?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對你沒好處,爸爸和媽媽對你也沒有別的期望,就是希望你健康平安快樂幸福,最好能長命百歲。”
寧桃撇嘴。
寧健昌卻不顧女兒幽怨的目光,拄著拐杖往前慢慢挪動,轉移話題道:“現在這天是越來越冷了啊。”
寧桃卻不打算放過他。
寧桃小跑著過去,幫父親抬著拐杖,跟他一起走,然後順勢問道:“爸爸,你心理承受能力應該比我媽強一點吧?”
寧健昌頓覺不妙:“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寧桃彎了彎眼睛,笑得溫軟又無害:“因為我心疼我媽,我也知道我不能趁著這個時候刺激她。”
寧健昌瞳孔放大:“所以你現在要來刺激我?”
寧桃乖巧地眨眼:“我就是想和你再交代一件事。”
寧健昌還是沒忍住好奇,問了句:“什麽事?”
寧桃笑眯眯道:“我有女朋友哦。”
寧健昌暫且松了一口氣:“這我知道。”
前天大半夜寧桃還黏黏糊糊地跟人講電話,那個狀態一看就是談戀愛的狀態。
寧健昌以為猜到了關鍵,不由得放下了戒備,可接下來寧桃的話卻是晴天霹靂:“我的戀愛對象就是陸氏集團的現任CEO,她還是陸家老爺子陸賢章的親孫女。”
“砰”地一聲巨響,是寧健昌手裡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寧桃連忙把拐杖撿起來給他,小心地問:“爸,你人還好嗎?”
寧健昌摸到拐杖,將自己挪到花壇邊的長椅上,慢吞吞地坐下。
然後他就扔了拐杖,痛哭出聲:“這叫什麽事啊?怎麽會這樣呢?而且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啊……你說現在我也沒法把這事告訴給你媽,要是讓你媽知道了……”
寧桃再次撿起拐杖,正拿著的時候,寧健昌忽然頓悟過來,指著寧桃的顫聲道:“你這孩子……你故意的是吧?”
寧桃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對父親道:“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也是我的親生爸爸,那出了事肯定要我們一起扛啊。”
“哎呀……我滴命怎麽這麽苦啊……我不行了,我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我頭疼啊……”
寧桃殘忍地提醒:“爸,你頭疼應該捂頭,而不是按心口。”
寧健昌崩潰道:“我這心口也疼啊,我心裡現在堵的慌,我難受啊。”
寧健昌看向寧桃,試探道:“你為了咱們家庭和諧還有你爸的身心健康,你、你能分手嗎?”
“你要是非打算讓我分手,那我就從咱們家樓頂上直接跳下去。”寧桃狠心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