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南喬是個好人是個良人。
可惜她不是。
不過是個自私卑鄙的小人。
她從來沒怪過雲知,更沒覺得她當時在籃球館的話說得有什麽不對。
真正擊潰她的是那天南喬帶著人折返時說的話。
有人問她雲知喜歡什麽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首先,至少家世夠得上吧,你知道雲城的人都想著巴結知知嗎?別什麽貧困生都想飛上枝頭。公主和奴,你覺得能相愛嗎?
——你說是吧,喻明夏。
你說是吧,喻明夏。
字字誅心,她卻無法反駁。
——知知喜歡我,我喜歡知知,你要當我們之間的第三者?讓她為難?
你要當我們之間的第三者?讓她為難。
那些早已經忘卻的話,在這一刻突然清晰起來,猶如魔音。
喻明夏閉眼,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出腦海中。
也不知過去多久,雲知總算停止了抽泣。脫離開她的懷抱,盯著被她哭濕的肩,小聲哽咽:“對不起……”
喻明夏聽她道歉,心裡更難過了,又重新擁抱她安撫:“不舒服的話,再哭一會兒吧。”
先前一個人時雲知覺得好像沒這麽委屈,但自從喻明夏來之後,她的情緒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沒事了。”雲知再次從她懷抱中脫離,低頭輕喃,“謝謝你。”
喻明夏垂眸看向她。
“我本來沒想哭的。”雲知再次哽咽,委屈地看向喻明夏,“可是你的懷抱太溫暖了,我實在沒忍住。”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可以忍忍的。”
雲知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
她只是想說話,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像是在無理取鬧。
“我的錯,再哭一會兒吧,”喻明夏不顧她的逃離,輕輕抱著她,“我現在很難過。”
原本還想說真的沒事兒了的雲知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安靜了下來,學著她之前的樣子輕拍她的背脊。
雲知覺得剛剛她們倆像是抱團取暖的小動物。
可能喻明夏也有自己的難過吧。
過了一會兒,喻明夏心情也平複了,松開她,輕道:“謝謝。”
雲知搖頭:“我該謝謝你。”
剛剛太難過,以至於她現在才想起兩人之間好像怪怪的。
她什麽都沒說,但是喻明夏卻知道她想哭,甚至還主動擁抱了她。
喻明夏又為什麽會在這兒,跟在她身後多久了。她剛剛忙著哭,都沒來得及問。
“你怎麽……”雲知話還沒說完,卻被喻明夏先發製人了——
“你知道這條路多危險嗎?一個人走這裡,不害怕嗎?”
雲知回頭看了看,確實偏離了路線。
她從體育中心出來後,原路線應該是在路口的位置時上行,她卻反其道選了下行。
“我只是想安靜一下。”雲知現在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很危險。
喻明夏不想讓她再想起不好的事情來,正準備轉移話題,卻聽見雲知的小聲呢喃:“你這樣跟在別人身後也挺危險的……”
喻明夏見她說這話,便知道她心情好多了,笑道:“我看是你我才跟的。”
“剛剛在路口看見你了,我看這邊路黑怕你有危險才跟過來的。”喻明夏解釋道。
雲知怔愣,她沒想到喻明夏是因為看見了她才跟在她身後的。
“你手裡攥著什麽?”喻明夏方才就發現雲知的右手一直攥著東西,手掌沒打開過。
雲知聞言抬眸,抿唇抬了抬手,在她目光下打開了掌心。
喻明夏便看見兩張被揉成紙團的演唱會門票。
猜到是因為南喬失約,雲知才會這樣處理門票,但既然取了票說明是想去聽的。
只是礙於其他原因最後選擇離開。
“我長這麽大還沒聽過現場演唱會。”喻明夏歎息。
雲知眨了眨眼睛,將手裡的兩張票分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我們一起呀!我帶你去!”
聲音比方才有活力多了,想來應該是沒那麽傷心了。
喻明夏看了眼腕表,問:“七點五十五了,還來得及嗎?”
“開車過去五分鍾,可以的!”
瞧見雲知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喻明夏松了口氣,笑道:“那走吧,帶我去聽演唱會。”
停靠在路旁的車子被再次發動。擔心因為氛圍太安靜雲知再次胡思亂想,五分鍾的路程裡,喻明夏不僅找了首快節奏的dj播放著,還時不時和雲知聊天。
雲知揉著耳朵一邊回答她,這音樂吵得她沒辦法問喻明夏剛剛為什麽抱她。
她才反應過來,她還沒問這個問題。
兩人抵達體育中心時,正好是檢票口關閉的前幾秒。
進去的路上,兩人已經聽到了裡面翻湧的呼喊聲。
從門口到現場的兩分鍾路程裡,雲知才找到機會拉了下喻明夏的手。
喻明夏心思微動,看向她:“怎麽了?”
“你剛剛怎麽知道我想哭啊?還抱我。”
“在路燈那會兒我看見你仰頭了,猜到了。”喻明夏意簡言賅,卻沒有說抱她的原因。
因為心疼。
看見她難過,比當初被拒絕被警告時更難過。
雲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