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喻初雪再約的她。
想來她當時應該就當了曲藍眼中的電燈泡。
從她視頻裡瞧見紅色車輛靠近之後,喻明夏才又道:“其實曲藍也喜歡這個樂隊,這演唱會你就當陪她聽吧。”
話剛講完,就聽到喻初雪那頭叫了聲曲藍,於是喻明夏便將電話掛掉了。
曲徑通幽處,燈光昏暗。相比較先前的路,此下的小路更加幽靜,先前至少有燈光,周圍還能看見三兩行人,而這條路,燈光昏暗,沒什麽來往的人。
掛了電話以後的喻明夏就這麽掌著方向盤,靜靜地看著前方道路上緩慢行走的雲知。
她走的是一條和體育中心相反的路。
這就意味著她並不是去看演唱會。
不順利嗎?
就在喻明夏準備下車時,她瞧見前方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愣愣地站在路燈下,半晌又仰起頭看向路燈,雙手捂著眼睛。
就像是在……讓眼淚倒灌,阻止眼淚掉下。
喻明夏開門的手頓住了,心情複雜,扣著車門的手也用力了些。
南喬又失約了嗎?
最終喻明夏沒有下車,只是開著車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她瞧見雲知走走停停,再往前有兩個壞掉的路燈,四周會更暗。
在她思考的這幾秒鍾裡,她已經打開了遠光燈。
從遊戲廳外離開後,雲知去了一趟體育中心,將紙質門票取了出來,原本想一個人將演唱會看完,但她發現,她好像做不到。
這個樂隊是南喬介紹給她的,說想親自去演唱會現場的也是南喬。
她無聊地想,現在不將門票送給她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報復。
好幼稚啊。
幼稚到讓她想笑。
她仰著頭,看著路燈,又覺得路燈刺眼,捂住了眼睛。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南喬。
那時她最好的朋友去世,是南喬走到她身邊告訴她,她可以做她最好的朋友。
起初的她防備心重,並不是一開始就和南喬交好,而是南喬鍥而不舍地找她,和她說話,兩人才慢慢熟悉起來。
南喬很活潑,在她心情不好的那一段時間給了她不少溫暖。
後來她手受傷、父母否定她,她的夢想隨著相機破碎時,是南喬走到她身邊將相機遞給她,說她會是她永遠的後盾,讓她不要放棄。
甚至為了讓她重拾勇氣,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兩次對她來說意義深重的溫暖,都來自南喬。
她想起高中時她問過南喬的問題。
——如果有天有事需要你處理,你會幫理還是幫親。
那時南喬說:
——什麽幫理幫親,我幫雲知。在我南喬這兒,只有雲知和雲知以外的人。
後來也正如她所說,為了給她討公道,南喬做了很多。
她到現在也沒明白,為什麽南喬會變成這樣。
或許是她太念舊了。
是她沒察覺到身邊人一直都在變。
不想失去朋友,所以一再忍讓。
是她懦弱,是她優柔寡斷。
想起往事,雲知愈發難受。
沒有人能夠和喜歡的人好好做朋友。
她不想,她也不想以後的伴侶受這份委屈。
所以從她喜歡上南喬開始,她們之間就是死局。
雲知停了下來,她難受地抬頭,卻發現前面是一段更加昏暗的路。
這時,身後卻突然亮起了一陣光亮。
雲知微微回首,下意識抬手遮了遮光,瞧見一輛打著燈的白色轎車正停靠在路旁。
車裡坐著人,在她轉過身時,那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回神,眼神聚焦,才發現在她身後的人是喻明夏。
她不知道喻明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更不知道該怎麽和她開口說第一句話。
或許她應該像之前一樣,笑著打聲招呼。
可她努力了,卻笑不出來。
甚至在看見喻明夏的那瞬間,心底的委屈更重,就連眼底都有了淚意。
喻明夏一步步靠近她,她卻突然想哭了。
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她只能低下頭,調整自己的情緒。
只是她沒想到,在喻明夏走近時卻沒有說一句話,而是將她擁在了懷中。
雲知聽見她溫柔的輕歎聲:“想哭就哭吧。”
雲知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
可是在聽見她這話時,她先前的強忍再也堅持不住。
回抱著她,靠著她的肩小聲嗚咽。
為什麽對她忽遠忽近忽冷忽熱,又為什麽總是以朋友之名行使戀人的權利。
為什麽說是朋友卻總是幫她拒絕別人,不愛她又不放過她。
為什麽曾經善良陽光的女孩會變得這麽壞。
從來不想將南喬往壞處想的她,這一刻總算承認了。
南喬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善良單純的女孩。
又或許這麽多年,她從未真正了解過南喬。
喻明夏聽著她的輕聲嗚咽,肩上薄衫被淚水浸濕,臉頰輕觸著雲知的發,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脊,無聲地安撫著她。
她了解雲知的性子,明白只有她放棄南喬,自己才有機會。
可是這樣的機會勢必會讓她受傷。
她曾經想過,只要雲知能夠幸福,她寧願沒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