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真如夢初醒一般驚愕的回過頭,看到蘇念趕緊站起身:"師傅,您怎麽來了?"
蘇念笑著拉著她的手重新坐下,看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感歎時光過的可真快,不知不覺陶蘇已經找到了每個相師命中的另一半。
而蘇真也從牙牙學語的女孩長成了的面容嬌美的女人。
"剛才在想什麽?"
蘇真低著頭,眼神閃躲:"沒有,那盆藥草我養了幾年了,總是不開花昨晚不知什麽時候開了花散了花粉,今早來時枯萎了。"
毫無波瀾的語氣讓人分辨不出她是意有所指還是真的再說藥草。
蘇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裡果真有一盆枯萎的藥草。
"瑾嶂草。"蘇念眸光微動:"它的生長環境需要溫暖舒適,極其要求培育人無微不至的關心,嬌嫩的習性導致它很難存活。"
蘇真的雙眼凝視著瑾嶂草,並沒有說話。
"真真。"蘇念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身為醫者,藥草對於我們的意義是用途並不是看到它生長的過程,只要它的存在能救活另一個生命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蘇真僵硬的挪動視線看向她。
"師傅,那您說,它的枯萎並沒有救治他人的生命是不是意味著,從一開始我就應該在它初長成的時候采摘,現在是不是晚了。"
她冰冷的眼神淡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絲絲縷縷的絕望讓蘇念突然覺得很陌生。
"真真,你從會說話開始就不再會和我說心裡話了。"蘇念深深的自責:"是我對你的關心不夠,是我疏忽了還有比學藝更重要的事情。"
蘇真從小就規規矩矩的聽話懂事,這種乖巧讓蘇念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本來就似乎應該明事理的。
可明顯現在不是,她似乎變得執拗了。
原來這個孩子也有鑽牛角尖的時候。
"師傅,您是覺得我學壞了嗎?"
她的語氣透著自嘲與清冷,她仿佛是在質問又好像是在肯定。
蘇念心疼的擁抱住她。
"你是我的孩子,無論你走上了什麽樣的路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是我的問題,孩子會好起來的。"
蘇真靠在她的肩頭,真的好多年了沒有這樣的躲起來。
原來並不是需要她自己堅強。
那一雙眼睛晶瑩著淚水,隻微微轉動眼淚順著波紋流淌滴落在蘇念的肩頭,滾燙了她的心。
"真真,別哭。"蘇念輕撫她的背:"我也是你的媽媽呀,會好起來的,媽媽會陪著你。"
蘇真從未叫過她媽媽,從始至終她在這個家就像個外人堅持站在學徒的身份上不肯融入。
蘇念也沒有強迫過她,就這樣二十多年過去了。
陌生的媽媽這個詞匯出現在她們之間,讓蘇真無助的抱緊了她。
"媽媽……"
她終於痛快的哭了出來。
對陶蘇的愛持續了這麽多年,她不甘心就這樣畫上句號。
原來從一開始她堅持做一個外人就是想要一個合適的身份愛上她。
可她們就是家人啊……真的就是家人……
"媽媽,我就想要一個機會……就隻想!"
她的聲音淹沒在哽咽中,仿佛她根本沒有說出來過。
另一邊,於歸晚和陶蘇到了孤兒院的門口。
這裡還有幾個拐賣案過後無人認領的殘疾兒童,於歸晚將自己大半積蓄拿了出來作為孩子們的康復費用。
陶蘇也拿出了積蓄作為孩子們的夥食費。
她們與孩子們約定好,每個禮拜都會騰出時間來看看她們。
沒有了家人的陪伴,一點點溫暖都有可能救出深陷夢魘中的孩子。
"大熊!小可!"
陶蘇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在角落中發呆的兩個孩子。
男孩被截斷了一條腿,女孩則是一隻手。
生活不便的兩個孩子竟然在孤兒院中互相依靠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陶陶~"
小可笑著跑了過來,為了照顧大熊的心情特意拉著她走回去。
"大熊~"陶蘇蹲下身笑著說:"有沒有想我呀~"
大熊羞澀的點點頭,雙手在乾淨的褲子上擦了一遍又一遍才渴望的看向了陶蘇。
陶蘇心領神會的抱住了他。
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下次想要擁抱就要大聲說出來。"陶蘇心疼的拉起小可的手跟她們兩個說:"不大一點聲音,這個世界這麽大,別人怎麽會聽得到。"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於歸晚這時走了過來自然聽到了她的話。
"你的聲音足夠大,我就聞聲而來了。"說著給了她們三個大大的擁抱,微笑著看著大熊:"有的時候盡管小聲一點,善良的耳朵也會聽到的。"
陶蘇調皮的捏了捏大熊的耳朵,這個害羞的孩子低著頭紅了臉。
"呼叫,呼叫,大熊聽得到嗎?"
大熊揪著衣角小聲的回應:"聽到了。"
"哈?"
"聽到啦~"
"大熊~男子漢要勇敢一點。"
"我聽到了!"大熊面紅耳赤的舉起手:"我……我聽到了,陶陶聽到了嗎?"
陶蘇欣然的笑了起來,摸了摸他的頭:"我聽到了,整個世界善良的耳朵都聽到了你的勇敢。"
於歸晚笑著紅了眼眶,輕輕挽起她的手臂。
相比而言,小可總是笑著面對生活,而大熊一直很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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