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歸晚睜開眼,看清眼前的一切驚呼出聲:"何叔!"
何志聰被關在鏽跡斑斑的籠子中,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拴住。
鋼釘穿過了他的手掌,血液順著胳膊流入腳下的銅盆中。
一朵仲冬花貪婪的吸食著血液茁壯成長。
他垂著頭,頭髮已經被褐色的血痂粘在了額頭整個人就像剛從煉獄中爬出來一樣可怕。
只有胸口輕微的起伏可以證明他還活著。
"何叔。"於歸晚不顧危險快步跑到了籠子前:"您別著急,我這就來救你。"
於歸晚撿起一旁的鐵棍,拚了命的捶打。
玉羊雙手抱胸笑吟吟的看著這出好戲。
"可真是有趣~"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從陰影中走出,她戴著面具神秘至極不過聲音卻似曾相識:"你是要親手救自己的仇人嗎?"
於歸晚揮動的手停在半空,不明所以的看去。
玉羊恭敬的走到女人身邊,雙手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印:"谷主。"
女人輕聲嗯了一聲之後繞到了於歸晚的身後:"有一份禮物送給你。"說著勾了勾手指:"玉羊。"
"是,谷主。"
玉羊按動手裡的遙控器,一道帷幕垂下。
隨著倒計時,於歸晚日夜思念的臉出現在幕布之上。
"於衷,隊長叫集合了。"
說話的人走來,這就是年輕時的何志聰。
"哎,來了。"於衷笑著跑過去攬住了他的肩膀:"今天我女兒過生日,下了班我要去拿蛋糕,志聰晚上一起回家吃飯吧。"
何志聰笑著點頭,在下班時突然響起了緊急集合的命令。
一夥走私的團夥露頭,於衷穿好防彈衣帶著自己的隊伍出發。
畫面中,只有何志聰的表情顯得格外不自然,似乎是害怕。
激烈的槍戰之後,走私團夥頭目被重傷的於衷死死壓在身下戴上了手銬。
何志聰跑過來時,與那名團夥對視了一眼。
可正沉浸在抓捕中的於衷並沒有發現,那名頭目狠狠的盯著何志聰被於衷拉走。
畫面突轉,何志聰出現在一棟別墅中。
"抓走勝哥的是……"何志聰被打的不輕可在說出人名時還是猶豫了,直到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他跪著後退:"別別別,他叫於衷,家住……"
那人嗤笑一聲:"出賣戰友,你也算個警察?"狠狠踹了何志聰一腳,踩在他的臉上:"我告訴你,提供便利的是你,出了事,你也得一起死!"
何志聰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那夥人帶著武器闖進了於歸晚的家,接下來的事情就與她的記憶重合了。
過了幾天,何志聰找了一個機會將那夥人端了。
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被以反抗為由滅了口。
何志聰被授予了一等功勳章之後申請了辭職……
"看到了嗎?"女人笑著坐在了玉羊拿來的椅子上:"這就是真相。"
白色的帷幕像霧氣一樣消失,這是障眼法也是何志聰腦海中的記憶。
於歸晚心中一顫,前所未有的巨痛與憤怒燃燒在心頭,喉嚨哽的生疼胸腔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握住,痛的不能呼吸。
她狠狠的瞪著何志聰,咬的嘴唇都出了血。
她極力想要克制,可越是克制,心中的恨意就越是蓬勃。
"何志聰!"
這三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來,仿佛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何志聰渾身一震,很明顯他聽到了,他都知道了。
可他不敢抬頭,他不敢直視這個一直敬重自己的孩子。
於歸晚看著他,眼淚悄無聲息的從臉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何志聰,你怎麽對的起身上的衣服,你怎麽對得起我父親!"她發了瘋一樣的扯動著鋼筋。
她真的想進去撕碎了何志聰,或許只有碎屍萬段才能讓沉睡地下的父母合眼。
"對不起……"
沙啞晦澀難聽的聲音在何志聰的口中傳出,進入於歸晚的耳中。
"你他媽跟誰道歉!你配得到誰的原諒!"於歸晚痛哭著滑落跌坐在地上:"我真的很想殺了你!何志聰!你賠我爸爸……啊……你賠我媽媽……"
何志聰腫脹的眼睛掉落了一滴眼淚,不知是悔恨還是東窗事發的窘迫。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第73章 面具
何志聰低著頭,鮮血順著頭髮滴落在銅盆中。
渾濁的血液倒映出他罪惡的面孔,他努力的別開頭不去看自己。
於歸晚聲嘶力竭的痛哭不絕於耳,他不知如何面對她,更不知如何讓這個不爭的事實變得沒那麽殘忍。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不斷的重複著,祈求著原諒:"我……我沒有一天不生活在愧疚之中,我……"
他無數次想要死去,卻始終不敢面對死亡。
自責愧疚的情緒糾纏了他二十幾年,每當跪在於衷墳墓前時連哭都不敢出生。
"如果你真的堅守正義,那麽~"玉羊走上前將一把刀塞進了於歸晚的手中:"來,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她扳著於歸晚的臉看向何志聰:"殺了他,所有的恩怨都結束了。"
玉羊推開了鐵籠的門,於歸晚距離何志聰只有幾步的距離。
她攥著刀柄的指尖在泛白,微微顫抖的刀尖無不在預示著她掙扎的內心。
緩緩地,她還是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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