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氣憤,不知道罵了多少遍自尋死路,恨不得讓這個衝動的家夥直接葬在荒原算了,但還是給溫溫挑了不少好用的法器,雖然人類之軀能用到的不多,但遇到裴涯絮之後,身為鬼官的她還是有不少可以操作的。
壓製惡潮雖忙碌,但也掛念著她的安危,畢竟真要說起來,裴涯絮還算是半個將她養大的人,有那麽丁點“養育”之恩,又相處多年,情誼深厚,這會見人沒事,那因為來日奔波抵禦惡潮而凝聚在眉間許久的戾氣終於消散一些。
裴涯絮把毛巾甩過去,道:“你才知道我有本事?不過你的東西也有助力,多謝了,就是你那個冊子啊,需要更新了,你有段時間沒去荒原了吧,信息錯漏處可不少。”
秦雪心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聞言激動道:“所以溫溫還是找到你了對吧。”
裴涯絮點頭,秦雪心又急問道:“那她現在人呢?可還好?”
裴涯絮神色一凝,看向溫憫生,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秦雪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猶豫道:“你是...”
溫憫生還未開口,裴涯絮已回過神,走上前來,道:“她就是溫溫。”
秦雪心挑挑眉,似乎想問什麽,又憋住了,只是笑道:“這樣啊,哎呦,這才幾天不見,溫溫都長那麽大了,真厲害啊...”
溫憫生輕笑一聲,溫和道:“沒有長大,我不過是死了而已。”
說完,意識到小木棉還在身邊,趕緊衝她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秦雪心哽住,漆黑發絲間那雙軟白耳朵立刻憋的通紅,少有的無言以對了。
裴涯絮垂下視線,緩聲道:“她原本也是判官,後來...這裡面有些複雜,還是之後等你不忙的時候和你解釋吧。”
情況複雜,無法三言兩語說清楚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就是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允姨進入輪回的細節,並不是不想了解,而是每次話題稍有這方面拐向,便被允姨帶偏了。
裴涯絮不傻,知道這是逃避的表現。她雖有些難過,但也堅信這點事情,允姨早晚會告訴自己,不急於一時,便也沒有再問過。
聯想到之前溫溫說的前世,秦雪心立刻反應過來,也不多問,提高嗓音道:“沒事沒事哈,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管是人還是鬼,都是活著嘛。就在這裡安心住下,以後若是想再去人間還是哪裡玩,找你雪心姐姐就行了,保管你三界暢通無阻!”
說到這頓了下:“是姐姐吧...”
溫憫生輕笑道:“恐怕我應當是你的姐姐。”
“哈哈哈哈哈,哎呀,這都是小問題,反正在冥府裡,有什麽事不好解決來找我就行了,我可是影衛呢。”
一邊的木棉面上神情越發委屈,眼看就包不住眼淚,要墜下來。
溫憫生瞧了一眼,心有不忍,問道:“謝謝雪心了,不過你們這是...”
說到這個,秦雪心又來氣。她平日裡雖看起來和戚言寺那家夥一樣不著調,但面對正事時,絕對是嚴肅至極的,這會板了臉色,加上本就偏冷的面容,更顯冷肅:“這小孩一點都不知道輕重,我已經叮囑她很多次了,現在外面很危險,結果她還是偷偷跑出來,被一大堆惡魂跟著都不知道!要不是幸運被我碰見,指不定......指不定已經被那幫惡魂撕碎了!”
木棉抽噎一下,頭偏向一邊,不服氣道:“我知道不安全,但你在這種地方更危險啊,我就是想去找你而已。”
被怒氣支配,秦雪心少有的大嗓門,顯然是方才發生了什麽事讓她心有余悸:“這一樣嗎?我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
木棉立時道:“你是影衛!我也是影衛!”
秦雪心見她依然這副言辭,氣的手臂顫抖,咬牙道:“你接受過影衛的專業訓練嗎?知道具體怎麽滅魂嗎?平日裡有學習過相關的知識嗎?發生意外的時候,你能護住你自己嗎?你知道現在在外面肆虐的是什麽樣的惡魂嗎?已經說了很多遍的話,還要我重複嗎?怎麽就這麽不知天高地厚!這麽莽撞!”
木棉梗著脖子道:“可是迄今為止,我一直很平安啊,即使我之前偷偷出去幾次...也什麽都沒發生不是嗎?”
“發生什麽那就無可挽回了!”
木棉猛然抬起眼,攥著拳頭,整張臉憋的通紅,眼裡淚水打轉,過了一會才低聲道:“可到底為什麽啊,你可以帶任何人去人間,去其他地方,為什麽只有我要一直在這裡哪都不能去?你說我沒有訓練,可是我平日也沒有機會啊,你從來都不讓我出去,頂多偶爾去一趟城裡,也很快就回來了!我怎麽訓練!一直這樣下去,我還怎麽...”
秦雪心強壓火氣,打斷她道:“好啊,那就是我做錯了,我不讓你出去玩,不讓你交朋友,總是關著你,所以你心裡對我有怨氣了?”
“......我還怎麽站在你身邊...”
木棉低聲補完了方才沒說完的話,垂下頭去,沉默了。
秦雪心一怔,動了動唇,終究沒說出什麽話來。
屋內突然安靜,溫憫生想說點什麽,然而更了解這兩人的裴涯絮都沉默著,她便不知該說什麽,隻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還好這安靜沒有持續太久,木棉的聲音又響起:“雪心姐姐,無論如何,我對你都沒有怨氣的,我喜歡你,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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