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涯絮看著她眼眸裡暖融融的燈火,隻覺得那是兩點漩渦,要讓她沉下去了。趕緊錯開眼,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驚道:“外面這麽冷,你怎麽穿的這麽少。”
溫憫生攏了攏衣服:“歸去來裡暖和。”
這一路上有風,也不知道凍著她沒有,還走的那樣慢,裴涯絮變了臉色,趕緊將人推回去,塞進院子:“你快回家休息吧,記得喝點熱茶。”
溫憫生笑了笑,揉揉她腦袋:“好好好,我回去了牙牙,你也快回家吧,你娘親該擔心了。”
裴涯絮應了聲好,又抬頭看了她一眼,溫憫生道:“明天見。”
裴涯絮擺了擺手,這才回自己院子,主臥門還沒關,燭台上點著一蔟細弱的火,該是娘親害怕自己摸不著床摔了吧。裴涯絮小心湊過去,紀雁回卻是醒了,聽見動靜,道:“下回再回來那麽晚,不給你留門。”
裴涯絮爬上床:“我在允姨那裡。”
紀雁回道:“你也太粘人了吧。”
裴涯絮脫去衣服,鑽入被子:“我才不是粘人,我只是覺得,她那裡有很多燈。”
“傻孩子呦,”紀雁回翻了個身:“燈哪裡都有的。”
裴涯絮把臉埋入被子,聲音悶悶的:“不一樣。”
紀雁回沒有回話,該是又睡著了,裴涯絮閉上眼睛,想到那雙眸中兩點星火,慢慢沉入睡意,在最終睡著前,又輕輕念叨著。
“燈都是一樣的,可就是覺得,有她在的地方,會更亮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首純音,很合氣氛
今夜雨-Hea2t
第90章 睡意
燈影搖曳,鋪在紙上,墨跡未乾,詞句不成段。
一隻手掌正試著鋪平紙角,裴涯絮坐在桌前,看著不遠處夜色裡飄動的柳枝,忽然想起了什麽,從包裡拿出個筆袋,在裡面翻了翻,起身走進店內,將一粒糖放在溫憫生面前:“嘗嘗這個。”
溫憫生放下帳目,捏起那粒糖看了看,笑道:“這是什麽糖?”
裴涯絮沒有回復,只是讓她嘗嘗。
前段時間,趙千帆的父親從南邊某個富碩的城鎮出差回來,帶來的特產裡面就有這種濃香的奶糖,並不多,趙千帆全部分給幾個草棚孩子了。裴涯絮拿了兩粒,一粒給了娘親,還有一粒有些不舍的吃,一直留著,這會想了起來,便拿了出來。
溫憫生拆掉糖皮,濃鬱的奶香撲鼻而來,這味道觸及了她某一塊記憶,似乎在哪裡聞到過?而且好像還是需要特別注意的。
似乎在記憶深處,她一時想不起來,便猶豫著。裴涯絮見她一直看著沒有吃,問道:“你不喜歡吃糖嗎?”
溫憫生一怔,不再回想,將糖放進嘴中,搖搖頭道:“沒有,當然喜歡,謝謝牙牙。”
裴涯絮見她吃了,好像還挺喜歡的樣子,又在筆袋裡翻了翻,扒出一些其他口味的糖果,一一擺在櫃台上。這都是娘親在南橋城給她買的,沒有那粒奶糖香,但總歸也甜。
溫憫生看著她動作,那筆袋不知經歷過了什麽磨難,東破一塊西破一塊,不會掉筆出來簡直就是奇跡,手撐在櫃台上準備起身,拿過來給她補一補,只是手還未伸出,一陣眩暈讓她眼前發黑,又跌回椅子上。
裴涯絮被嚇的一哆嗦:“你...你怎麽了。”
溫憫生緊握扶手,揉著眉心,正思慮著發生了什麽,聽見她有些顫抖的嗓音,搖了搖頭:“沒事。”
可她看見了對面人脫力坐回去的畫面,分明是身體不舒服。裴涯絮把筆袋甩在一邊,趕緊繞到櫃台之後,蹲在溫憫生身邊,抬頭看著:“你是頭暈嗎?生病了嗎?”
溫憫生再次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手想讓她別擔心,然而眩暈感卻越來越嚴重。她按著太陽穴,墨黑色塊逐漸充滿視線,睡意擠壓著清醒的意識...睡意...睡意...等等,剛剛那個...好像是奶糖。
冥府之人是不能隨便吃人間食物的,且奶製品被特意強調過不能去碰,她許是太久沒有遇到過,竟是忘記了,若只有她一人還好,可裴涯絮還在面前,估計會嚇到她吧,這可糟糕了。
溫憫生反握住裴涯絮的手掌,想說不要擔心,我只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然而她剛提了一口氣,濃烈的睡意一擁而上,大腦斷線,讓她歪倒下去,整張臉埋入裴涯絮頸間。
霎時間清香滿懷,柔弱無骨的身體此刻就靠在自己懷中。裴涯絮一怔,動也不敢動,默了片刻,又猛然反應過來她是暈過去了。手掌在她脊背上拍了拍,又試探性的叫了兩聲,都沒得到回應。她瞬間慌張起來,額上急出一層細汗。
小心扶住梅問柳,讓她從自己身上起來,柔軟身軀失去支撐,向後倒去,靠在椅背上,脖頸因為動作繃出好看的弧線,紅唇微張著,能看到潔白小巧的牙齒。因為睡的不舒服,還小聲的哼唧一下。
裴涯絮聽見那聲音,隻覺得心口發麻,抬眸看去,又被她頸間那一片白刺到了眼睛,只能想起山間的雪,趕緊晃了晃腦袋,幫她把椅背調低,能舒服的躺著。
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間溫度,並沒有起燒,那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暈倒?裴涯絮焦躁不已,在原地轉了兩圈,垂眸看著她寧靜的面容,快速想著方法,靠自己是不行的,教書先生說了,遇到這種事情要快速去尋郎中,裴涯絮原地站住,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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