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個人剛剛慘死,現在就分頭行動,之後的安全要怎麽保證?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沉沉,只有裴涯絮皺了皺眉,道:“我不會和她分開的。”
木偶人又頭疼起來:‘還請您遵守規則。’
裴涯絮的指尖在膝蓋上敲了敲,坐的很不端正,甚至有痞氣,烏色長發襯的肌膚雪白,黑沉沉的眼睛只是盯著他光滑的面頰。
木偶人雖然沒有再說話,卻明顯看的出腰越彎越低,最後還是跪坐在裴涯絮身邊的木偶人開了口:‘在場只有一位凶簽,且已經死掉了,其余人暫時都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位姑娘也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裴涯絮向旁邊滑了一眼:“你說的算數?”
木偶人:‘您說的算數。’
其余人聽到了他方才說的話,都稍稍心安,只要不是必死的簽子,一切都還好說,並且大家都有所耳聞,越發真實的景象裡越可能藏著稀世珍寶,而這裡的種種都如此接近現實,甚至發展出了這種能夠思考的,與人類極為相似的木偶人,說明這裡一定藏著很多寶貝,至少稍微努力一下不會空手而歸。
抱著這樣的心態,分開行動反而有利於只找自己的寶物,畢竟誰也不想總是看別人賺的盆滿缽滿,而自己只能看著眼紅,於是誰也不再看那地上的鮮血,陸續起身隨著自己的木偶人離開。
徐玉看了看裴溫兩人一眼,感覺有裴涯絮在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於是和她們說了一聲之後也離去了,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一人一鬼仨木偶人相對的局面。
裴涯絮堅決道:“不是說我說了算嗎?不分開,誰知道你們會動什麽手腳。”
站立的那位木偶人道:‘對不起,但這是規則的一環。’
裴涯絮:“大不了不要你們的寶......”
溫憫生按了按她的手背,向她搖搖頭,而後道:“我跟你們走。”
裴涯絮驚道:“喂!”
溫憫生湊近了一些,聞到她身上的清香,忽然想起從徒行女那裡跳下來時將自己抱在懷裡的她,莫名又覺得心安一些,於是輕聲笑道:“你也不要太小看我,我這裡有一堆雪心給的寶貝呢,自保是沒問題的。我們既然是為拿寶物而來,沒有這樣剛開始就放棄的道理,再說,連暫時的分開都不行,難不成你對我這麽不放心?”
裴涯絮直直看著她,嗯了一聲。
溫憫生:“......”
跪坐的木偶人道:‘即使是分離也不是永恆,您會與她再次相見的,只是需要再等等。’
這種話,聽著倒有些像是之前她安慰自己時會說的,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一時間無言以對。木偶人稍稍抬起頭,似乎在打量她的神色,又開口道。
‘一直相伴,最後便不會分離嗎?’
裴涯絮咬牙,莫名對這句話有些不爽,但卻無法反駁什麽。真是見了鬼了,這些東西是會讀取別人的思想嗎?淨找些戳人痛處的話來說。
指腹下意識揉動著指關節,裴涯絮蹙著眉,沉默不語。溫憫生拉了拉脖間那枚平安符,向她道:“這還有你給的平安符呢,沒事的。”
裴涯絮只看了那平安符一眼便垂下目光,猶豫片刻,才悶悶道:“這枚平安符是你...是那個人的,雖說是祈禱平安的用途,但最終,無論是第一次拿到平安符的人,還是我,都沒得到好結局。”
說完這句話,裴涯絮長出口氣,打定了什麽主意般站起身,看著房間彩色花紋規律的牆壁,聲音有些輕:“那就先分開吧,你務必保護好自己,我會看著你的。”
木偶人從地上站起,恭敬的鞠了一躬,而後走在前面指引方向。裴涯絮沒再說什麽,轉身離去,一身紅色漸漸消失在黑暗裡,腳步聲很輕。
溫憫生莫名感到一陣悵然若失,直到那背影徹底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抽出了自己的簽子,下下簽這三個字用來形容人生多少有些可悲,但以她現在的情況來說,沒有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走吧。’
跟隨著木偶人在走廊裡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一走進屋內便感到一陣荒涼。整個房間沒有窗戶,牆面光禿禿的,是最原始的水泥顏色,除了地面上擺放著的一碗米飯和一個蠟燭,沒再有其他東西。
溫憫生四處打量了一下,剛想回頭問問接下來該怎麽做,木偶人已退到了房間之外,沒有任何交代,兩片門板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隨後屋裡也黑了下來,那地面上的蠟燭自動燃燒,只有一小縷細細的火焰,照亮了它旁邊的一碗飯和極小的一處空間。
到這種情況的話,難不成是在這房間裡找寶物?但是在黑下來之前她看到這裡幾乎什麽也沒有,難不成是在牆壁裡?
溫憫生走到那蠟燭面前,想要端起蠟燭查看一下這個房間的角落,卻發現蠟燭無法移動,隻得先盤腿坐下了。
四周極靜,仿佛與世隔絕,看起來隔音效果就不錯,也果真如此,然而溫憫生卻漸漸感覺出這靜的不同尋常,她用手在耳邊打了幾個響指,而後又拿起碗上的筷子,確認了這筷子上沒有木棉花的印記,才放到耳邊折斷了,然而無論是哪種,她都沒有聽任何聲音。
不是這裡靜,而是她的聽覺被剝奪了。
溫憫生沉吟片刻,將那碗飯端了起來聞了聞,也沒有任何味道,嗅覺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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