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被我說的雲裡霧裡,開始一愣一愣的了,我勾勾嘴角,再接再厲:“你平時喝的都是菜單上的水洗耶加G2,有時候是G1,但我說請你喝咖啡那次,是我另外買的90+羅蜜奇,你說有點甜的還記得嗎?”
“啊,我以為那只是當時的氣氛和心情導致的——”
“我沒說不是啊。”
“……”她氣呼呼的瞪了我一眼,眼神裡卻流露著十分的哀怨。
我笑出聲音,伸出兩個手指捏著她的腮幫子扯了扯,毫不留情地取笑:“所以,你的‘第一次’早就沒有什麽紀念價值了小千梨~”
然後,我自作主張“強行”給她衝了一杯西達摩的日曬“花魁”。
“花魁”這個名字,乍一聽挺俗的,但稍微推敲一下,就覺得別具匠心。
追溯起來,以花香著稱於世的耶加雪啡產區,原本只是埃塞俄比亞西達摩產區下的一個小鎮,後來因為風味突出而脫穎成為一個單獨產區。所以西達摩的咖啡豆和耶加雪啡的豆子在風味上有很多相似之處,差別不過在細微處。
我聽過的對水洗耶加的最具浪漫主義色彩的形容,是“咖啡入口,百花盛開!”。同時,也有人說“只有喝過頂級日曬耶加的人,才肯相信咖啡是一種水果”,因為在日曬的過程中,果肉把種子包裹在懷裡,傾注了她全部的柔情。
而作為這樣一款保留了顯著花香又別具水果風情,連續兩年奪得“埃塞俄比亞咖啡競賽”的冠軍,被稱為“非洲日曬第一名”的咖啡豆,“花魁”之名,再貼切不過了。
在我這裡,她還擁有一套專屬的杯子:一套貼花的歐式陶瓷杯,猶如半開的花苞般的杯子站在完全盛開的花瓣般的碟子上,精致的玫瑰花紋豔麗地綻放其上。希望不負“花魁”的美名。
“感受一下,”我把杯子放在她面前,“杯測有玫瑰、草莓果漿的風味,口感很豐富,還有紅茶的尾韻……”
她撇撇嘴,勉勉強強地嘗了嘗,然後,不情不願地評價道:“還可以啊……”
哈哈,別別扭扭的樣子真可愛。我決定,再也不給她衝耶加雪啡了。
等到我清理好手衝器具,再去看她的時候,她竟然已經把咖啡喝完了。
我有點詫異,“你這麽趕時間?”
“嗯,我都說了我路過咯……”
好吧。
“不要太難過,”她笑眯眯地說,“等暑假完了我就不忙了!”
喲呵~“你試試下次過來的時候我還記不記得你。”
她充耳不聞,“不要太想我!拜拜~”然後轉身就走。
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然而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側身對著書櫃那邊揮手,又說了一句:“拜拜~”
我才想起角落裡還有三隻探頭探腦家夥,好像就在等這一刻一樣,齊刷刷地乖巧回答:“姐姐拜拜~”
我突然有一種,睡覺被鬧鍾吵醒的沮喪感,意識到這一個下午都不能消停了。
第11章 (修)
九月初,理論上講,是秋天了。然而南方的秋天乏善可陳,跟夏天並沒有什麽不同。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九月,從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到大學,都開學了。而我,開始放假了,哈哈。
當然,為了炫耀自己不用上學並不是我選擇這個時間放假的原因——至少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時間,我在別人的咖啡館喝一杯單品配一塊蔓越莓曲奇的時候不用聽隔壁桌尷尬的客套和無聊的心靈雞湯甚至毫無笑點的幽默感,我可以在空曠的博物館花半天只看一個展覽又不用擔心遮了誰的視線或者擋了誰的鏡頭,可以……去北方感受一下“無邊落木蕭蕭下”的秋天。
在小黑板上寫下留言,承諾“十一”之前一定會回來,掛在玻璃門內,然後上鎖。“書寫咖啡”,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蜘蛛的網還沒有結完。
“快點啊,要被抄牌了!”肖初然搖下車窗,很不淡定地催促。
我走過去,他已經趴過來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當然不是出於體貼。所以我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毫不在意地回答:“又不是抄我的牌。”
“你的意思是你想打車去機場?”
“我不是正在打嗎?”
“行!起步一百,十塊一公裡,只收現金不找零。”
“業務很熟啊肖叔叔~”
“哈哈!被你發現了!”
無聊……
然後肖初然更加無聊地花了三個紅綠燈的時間跟我細數他要的手信。
“行!到時候寄回來給你!”
“哎,你懂不懂什麽叫手信?關鍵就在‘手’這個字,是親手帶回來的意思懂不懂?你寄回來,跟我上網買有什麽區別?你的誠意呢?”
“當然有區別啊,那是我付的錢,而且是我‘親手’挑選的。我要什麽誠意?本來就不是我自己想買的,‘買’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你還想讓我千裡迢迢給你提回來?”
“你這樣會失去本寶寶的。”
“並不覺得遺憾……”
“得了吧,到時候別哭得死去活來抱著我的大腿求我跟你做朋友,我是不會心軟的!”
神經病……
我這種人,就算哭,也是安安靜靜地哭,一個人哭,哭到哽咽顫抖,哭到淚流滿面,也不會發出聲音的。肖初然沒見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