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門上,雙手攏在嘴邊當喇叭狀的應可兒差點一頭栽進她懷裡。
好不容易站穩,她才真正看清蘇明繡這位難得的床伴是誰,眼睛瞪得滾圓,抬手指著她半天:“你你你……”
這不就前段時間被她隔著電話罵過的那個余映嵐嗎?
想到那部電影奇怪的《明繡玉》起名,再見這人眼下出入蘇明繡的臥房,應可兒一陣眩暈,好在她年輕,身體底子不錯,暈了半晌,回過神來,原來蘇明繡和余映嵐早就是這種關系。
但不對啊!
自從她跟了蘇明繡,這只是第一次見到余映嵐在這棟別墅出入!
聯系起外界去年傳的紛紛揚揚的電影風波,還有跟應頌打聽蘇明繡故事時,這人也被小叔當做典型案例,小叔苦口婆心勸她的話言猶在耳:“你看那祁然,拿下三次榜首的時候,誰不覺得他風頭無兩?結果呢?蘇明繡說丟就丟,沒過兩年,身邊就出現個新人,余映嵐。”
“這個余映嵐,蘇明繡肯為了她把那匹愛馬送我,就為了給她換一個試鏡機會,後來她的作品、代言,全部都是蘇明繡一人經手,甚至還有傳言,說余映嵐在片場工作的時候,蘇明繡擔心她受欺負,屢屢前去探班。”
“這副情境,誰看了不覺得她對余映嵐百般呵護?說一句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絕不為過,但你看最後呢?一個垃圾項目就把她坑得幾年積蓄毀於一旦。”
“蘇明繡這個女人呐,給了多少、便要人還回來多少,你在她那兒待個小半年,學了東西趕緊回來,若敢對她生出那些歪心思,只怕我們應家拿家本去倒貼,都救不回來你!”
應可兒認真打量面前的人,總覺得她現在的氣質,跟圈內傳聞中那溫柔、善良完全不搭邊,而這份反差,正說明……
她和蘇明繡之前的愛恨糾葛,多半是真的!
她真被蘇明繡始亂終棄了!
這樣的余映嵐,在將娛樂圈攪得腥風血雨的當下出現在這棟別墅裡,說明什麽?
——說明她是來討債的!
蘇明繡,危!
應可兒腦袋裡閃過這樣一行大大的紅字,她神情當即一變,抬手擋著門框,不讓余映嵐往外走,差一小截的身高在這情境裡,也絲毫沒短她的氣勢。
“余映嵐,”她神情冷厲地說道,“你要是敢做出任何傷害蘇姐姐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後面的話止於余映嵐面容浮現的冷笑。
“你?”
對方輕蔑地看著她,昨夜的旗袍仍未換下,經由一宿的睡眠,綢面隱約有些發皺,可那些皺痕搭配她此刻稍有些凌亂、耷拉在肩頭的發,便像是荒唐的證明。
“如果我偏要傷害她,你又能做什麽?”
說完,余映嵐面色肅然將這門當著她的面拍上。
應可兒按在門框上的手收得飛快,也就是這下意識的一退,她便被重新隔絕在這房間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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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個小孩兒,你逗她做什麽?”
此時。
蘇明繡已經從浴室裡出來,秀麗面容上還滴著未擦的水,顯然是早聽見了她們倆說話的內容,準備看情況不對出來打斷。
余映嵐卻覺得她像迫不及待護短,想到被她護得那人,抬手扯過蘇明繡的手腕,將她按在梳妝台邊坐下,指尖重重抹去落在她鎖骨上、像是在故意勾引人的水滴,隻留下一道觸目的紅,這才不陰不陽地往下接:“在您眼中,以前的我不也是小孩兒?”
等將那水滴抹去,余映嵐又見到她脖頸上那白紗飾帶,正是昨夜自己親手給蘇明繡戴上去的,藍色寶石格外清澈,純淨度高得像海洋中央的淚水,襯余映嵐倒是相得映彰,而放在這個女人身上麽,則有種聖潔的禁欲感。
讓人……
更想把她撕碎。
余映嵐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指尖勾入那白紗與脖頸間,扯得蘇明繡不得不抬起頭看她,她俯身吻下去,在輾轉的炙熱氣息裡,說出下一句話:“現在卻能以下犯上。”
模糊的笑聲從對方的齒間溢出。
蘇明繡經過一晚上的補眠,而今神清氣爽,系統反正也被她屏蔽。而今再沒辦法恰到好處地讓她吐出一口血、破壞這旖旎的氣氛。
天時、地利具備,只差人和,於是在一輪熱吻分開後,蘇明繡就這樣看著她,很輕地問:“要繼續昨晚的事麽?”
余映嵐以又一吻回答了她。
過了幾分鍾。
梳妝台上的東西都被撥下去,發出瓶瓶罐罐摔碎的動靜。
余映嵐聞見一股異香,總算有些清醒,見到地上摔碎的六角玻璃瓶,後背抵在鏡前,才察覺到情況不太對,正想開口——
蘇明繡垂眸覷見落在桌子邊緣的金屬邊框眼鏡,上面還有雕刻的黑玫瑰紋路。
這東西從未出現在別墅內,想來應該是昨晚余映嵐帶來的東西。於是她左手拎起這眼鏡,將它拿到余映嵐的面前比了比,笑吟吟地說:“很適合你。”
余映嵐怔怔地看著她,被她此刻放縱、與自己沉淪於欲海的模樣迷惑得不輕。
甚至都忘了要做什麽,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直到蘇明繡將這冰冷的眼鏡湊到她唇前,拖曳著語調喟歎:“這麽漂亮的眼鏡,摔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