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此處待著麽?你可知劍宗的師兄弟們,還有你的師尊靈玉長老有多擔心——”
話又才到一半。
瓊英見到一位相當眼熟的人自後方的小屋轉角處出現。
灰墨色法衣,冷冽的面容,還有那看不透的強大氣質,這不是他們劍宗的靈玉長老又是誰?
瓊英登時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打結。
她看不懂面前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倒是歸眠相當自然地請她進來喝茶,等她進了屋,才隨意扯了個謊,說自己那段時間在東境被人救下,可惜喪失了記憶,修煉很久才等到找來的師尊。
這漏洞百出的謊言,卻讓瓊英恍然信服。
她手裡端著的茶杯都還沒放下,又急忙道,“為何不回劍宗呢?”這位一臉正氣的新一輩大師姐憂愁地看向靈玉長老,“先前得知您從靈玉山離開,掌門師尊還以為您是不願看劍宗卷入這紛爭中,要獨自去那千萬魔族軍中,取魔尊性命。”
“您遲遲未有消息,宗門很是憂心您的安危。”
唔。
蘇明繡再次聽見這充滿信賴的話語,心情格外複雜。但這絲毫沒體現在她的面容中,只聽她很淡然地接,“魔尊確已解決,不必憂心。”
能被那金色的天梯接引到一堆神仙堆裡,這位若是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那才是見了鬼。
她想,也不知道仙帝一心想要迫害歸眠、盯著成仙天梯處看了半天發現上來倆魔頭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靈玉長老果然一心為宗門!叫弟子佩服不已!”
瓊英放下杯子,大義凌然地將話題繞回去,問蘇明繡和歸眠是不是還有什麽不便之處,她或許可以幫忙,並且提及一定要將她們的功勞提前稟告宗門等等。
歸眠感受到她一如既往的凜然正氣,不禁想起來,在那個系統的安排裡,似乎自己原本的人生線,就是率領魔族大軍,壓向劍宗山門——
彼時出來迎戰的,正是瓊英。
她看在曾經的恩情上,留了這位師姐一條命。但這傷勢卻永遠給瓊英留下了影響,讓她根本無力競爭掌門位置,又被長祈長生暗算,後來早早隕落。
歸眠眯了眯眼睛,不自覺動了動藏在袖下的手。
屋內的一處懸空法陣裡。
滋啦滋啦的電光一陣大作,將毫無防備的系統電了個透徹,系統麻麻地想,這他媽又是什麽原因?
它該說的都說完了,是哪裡又招了這倆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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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功夫後。
瓊英總算停下了她的嘴皮子,充滿期待地看向這師徒二人,誰知很快,就聽歸眠猶豫著說道,“不回宗門,確有不便之處。”
她也跟著看向自家師尊。
混沌的身份如今還未大白於天下,況且還不知那仙界還會不會使出別的手段,歸眠現在確實不想回到劍宗,去觸碰那麽多的人和事。
蘇明繡知曉了她話中之意,抬手將她的脖頸朝自己這邊壓來,兩人的唇瓣壓上之後,她便松開手,不言不語地看向瓊英。
“呃……”這院落裡的另外兩人都傻了。
歸眠是沒想到她竟然肯對外人展露,而瓊英是單純的……目瞪口呆。
她仿佛明白了什麽、又仿佛什麽都不明白,只是目光來回在歸眠、靈玉長老之間遊移,良久後磕磕絆絆,紅著臉從座位上彈起來:“叨擾……了。”
這兩位師徒,確實,好像,不方便回劍宗。
畢竟師徒關系……
瓊英腦子暈乎乎的,甚至連舌頭都捋不直,最後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的院子,隻恍惚間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山下。
甚至腳邊還有一隻血魔的腦袋。
——是方才這陣法的兩位士人給她送的做客禮。
她提著血魔的腦袋,走出山脈,迎面遇到來接應自己的劍宗師妹,兩人將這血魔帶回營地,準備去山下的修者集市裡交換些藥品時,無意聽見那說書人正在講北境修者渡劫的故事。
“話說那兩位大能,乃是修界一對雙生百合花,顏色姝麗……”
“離譜。”
師妹順嘴點評,拉著瓊英往前走,“九州哪有修為這麽高的妖族,明明是兩位人族修士,竟還給她們編這種故事……”
瓊英步伐一頓,目光迷離地往那邊看。
百合花?
一對?
兩個女修士?
她恍恍惚惚地接道,“說不定,這某種程度上也接近了真相?”
茫然的師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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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溫暖的池水中,黑白雙色的蓮花枝葉糾纏,其中一朵上還落著一件深紅色的衣袍。
水波搖晃間,有漂亮的背脊壓倒這叢叢蓮花。不多時就將花瓣連同花蕊都碾作汁液,漫開在那溫熱的泉水裡。
歸眠睜開眼睛,見到無數細小的透明泡泡裝載不同畫面,在這池水裡往上升,而蘇明繡就在她的正上方,目光溫柔地同她對視。
周圍蓮花記載的場景,亦有那魚水交融之圖,看著不同的自己與蘇明繡交纏,讓她的面色更是緋紅一片。
“喜歡?”
發覺她的反應比平日裡更大,蘇明繡的傳音直抵入她腦海中。
歸眠知道此刻自己無論點頭搖頭,下場都會很慘,乾脆士動去吻對方的唇,傳音回去,“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