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有誰是木靈力的,主動點說出來,也就不必去吃礦上的苦了。”
宣嬋有些意動,但想到一路走來那些魔族館子門口掛著的人屍,還有街市上買人時當著受害者的面商量回家之後怎麽吃、哪部分賣給魔修煉藥的場景,臉色發白,終究沒開口。
但有個比她臉皮厚的:“我!”
蘇明繡積極地往前走了一大步,生怕別人看不到她。
蕭星瑋,宣嬋,華萱:“……”
他們就木著臉看她表演。
魔女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最後本著寧可錯找、不可放過的原則,把蘇明繡和華萱拎走了。
然後無情地把蕭星瑋和宣嬋丟去了魔石礦。為了避免這些修士狡猾,生出多余的心思,每個人脖子上都被套了個黑色的環,能夠在他們在造反的第一時間,就讓他們身首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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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方據說是用來培育靈植的焦土上,蘇明繡反覆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這黑色頸環,沒想到自己跟這玩意兒的命運糾纏,居然是起源於魔淵。
現在的她幾乎是完美複刻了上一世的軌跡。所以與之有關的記憶就紛至遝來,摸索這頸圈的時候,魔女看她遲遲不動手,狐疑地問道,“你不是木靈力?怎麽不動手?”
因著正道大計,華萱忍了又忍,才沒拆穿她,此刻正在旁邊默默地劃水,緩慢地用靈力催生一株變異的魔苗,此刻堪堪長出一片紫紅色的葉子。
蘇明繡眨了眨眼睛,“大人您有所不知,我靈力低微,雖然因為拜師早,在宗門裡佔了個師姐名頭,其實天資遠不如師妹,要想像她這般,恐怕得費兩三日才成——”
“沒用的東西!”魔女發現她沒法立刻證明自己的本事,揚手召出一根長鞭,還沒等抽過去,又聽她飛快道,“不過我很會侍弄花草,若是這附近有什麽園子,我照料的花草都可茁壯生長。”
鞭子在揮出去之前停下了。
魔女想起來,這附近還真有一片花圃。只不過是魔尊親種的東西,沒有許可,他們不敢隨便讓人過去。
但那片花是從地府引過來的,最近都蔫巴巴的,魔尊又隨口說讓她看顧……萬一,這些修士真的有辦法呢?
一刻鍾後。
蘇明繡還是被領到了那片花海前,看見漫山遍野如百花宗後山一般的曼珠沙華,她眼底也成了一片鮮豔的紅色。
只是這些花,卻不似後山的無害,身上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而今還因為植根於魔淵土壤,混合著說不出的詭異魔氣,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而在邊緣的地方,有幾株蔫巴巴地耷拉著腦袋,倒伏在路邊。
連帶她來的魔女都退後半步,“你且在此處看顧這花海,記住了,最邊緣的角門不可隨意進入。”
說完她就給蘇明繡丟了半顆黑漆漆的丹藥,“這個足夠你兩日生存,兩日後,我會來查驗你的種花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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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監工的魔族,蘇明繡自然地收起那副略微討好的虛假面龐,垂眸看著面前這些曼珠沙華,半晌後,抬腳跨過它們。
花海中自有一條小路,卻不為人發現。但對她大乘修士的目力而言,不難發現這個。
她沒去管這些沒有血肉喂養就不肯生長的魔物,徑自走到那扇被警告過不許進入的小門前。
她輕輕抬手,推開了那扇門……
不知哪裡來一陣風,將門後的景觀吹的搖曳而動,幾乎讓她聞見這些撲面而來的花香。
蘇明繡眼底的驚豔一閃而過,片刻後,看清被藏在這荒蕪城角的春色,終於知道,所謂的花香,是她的錯覺。
生長在這裡的春花,不過是幻像。
可就是這些幻像裡的玫瑰,也依然絢爛如火,向日葵也是展顏向空的,牡丹獨佔一隅、繁華稱王,就連最遠處的池塘睡蓮,也跟她記憶中小花園的一模一樣。
——是歲意歡,把她曾贈予的那春色,種在了這裡。
佇立在這熟悉的景色前,蘇明繡想起上一世,自己誤入此地時的畫面來。
那時候的她不知道歲意歡曾經為她做了多少,也不記得兩人曾在秘境裡的抵死纏綿。
所以在看到這角春色時,隻覺得眼熟,隨後還猜測,或許這個種花的神秘人,是魔淵難得可以心平氣和溝通的存在。
不過後來,因為後續的相處經歷,她改了主意。
“誰準你擅闖此地!”
身後忽然出現一道壓著薄怒的聲響。
比這聲音更快的,是蘇明繡脖頸上那條黑色頸圈上延伸出去的紅絲,盡皆被對方攥在掌中,隻指尖隨意一勾,她就身不由己地倒飛向對方所在,連脖頸都主動送到了那微涼的掌心裡。
扣緊的指尖因為看到她的正臉,而稍稍停了一刹,足以讓前方那片幻境裡的花之精粹都瑟瑟發抖的殺意忽然凝滯。
歲意歡終於看出來先前隔著魔石畫面看到的這幅面龐為何是殘次品了。因為有拙劣的東西,覆蓋在這張臉上。
她拇指微動,不自覺摩挲過蘇明繡的喉嚨。
……為什麽是她?她是想起來了什麽嗎?
而被她掐住脖頸的人,如被握在掌中的小雀,此刻連眼簾都沒有抬,渾身抖了抖,像是害怕到極致,聲音也跟著微微顫抖:“我、我是被安排到此處照顧花兒的,看這裡有扇門,以為門後也是我要照顧的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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