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見到蘇明繡的嘴唇上沾了自己那橘紅的唇釉痕跡,更是訥訥不知所措。
半晌,她遲鈍的大腦才回放完故事的起因結果,理直氣壯地說道:“你明知道我之前說喜歡吃辣是騙你的,你還故意整我。”
所以被她喂這辣味也是活該。
蘇明繡倚著深色的木椅靠背,笑得格外瀲灩,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有沒有被楚軟剛才的幼稚行為報復到,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無辜地重新開口:“我怎麽會知道?”
“難道楚老師專好騙人撒謊,所以才時刻等著被人拆穿謊言?”
楚軟:“……”
在這種時候聽見“老師”這一稱呼,讓她頗有些受不了,好像自己身披神聖的外衣在做壞事,於是她下意識先反駁了這點,“現在不許叫我楚老師。”
蘇明繡從善如流地改口,“軟軟。”
她順著剛才的話題又往下問:“還有什麽話是騙我的?”
omega答不出來,結巴半晌,忽然將她拉起來往廚房推,悶悶地說,“牛排好像解凍好了,蘇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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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雨點敲打著玻璃。
楚軟坐在餐桌旁,聞見了牛排在平底鍋裡被煎出的滋滋聲,屋裡飄著極其勾人的肉香味,她確實被饞得不行,便拿之前那壽司果腹。
但因為吃了芥末的虧,她不敢再蘸那碟醬油。
不多時,兩個磁盤被端出,裡面各放著一片M9牛排,肉質被煎得剛好,深色紋理裡流動的油光引人食指大動,等蘇明繡將黑椒醬也熱好盛來之後,楚軟迫不及待地就動了刀叉。
照例又是吃得太快,剩下的時間,楚軟只能看對面的人。
“喝紅酒嗎?”
蘇明繡想到這屋子酒窖的庫藏,抬眸問她一句。
等omega搖頭,她又輕聲接道,“不喝也好,一會兒還可以送你回去。”
聽到她這句,楚軟轉頭看了眼窗外還沒停的細雨,明明來時下車淋了幾絲也不覺什麽。但想到要從這裡離開,便沒來由地感到冷。
不想動,也不想走。
她忽然改口,“喝。”
在蘇明繡眉梢挑起的疑惑神情裡,楚軟咬了下唇,很快說道,“你這裡的肯定是好酒,不嘗一下感覺很可惜。”
就這樣,她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的做客時間往後延長了兩個小時。
等餐桌附近的酒香飄遍客廳,蘇明繡執起透明的醒酒瓶,往兩個高腳杯裡倒紅酒,遞了其中一杯給楚軟。
在學校時就沒喝過酒、工作後又是當的老師,更沒什麽機會參加酒會的omega接過高腳杯,悄悄地傾斜杯身,抿了一口。
苦。澀。
她悄悄地卷了卷舌尖,根本無法判斷這好酒到底好在哪裡。
倒是蘇明繡見她將杯子悄悄放下,猶豫很久又拿起,不由抬手過去,將她的酒杯壓住。
自從在酒吧裡褪去手套之後,她這雙漂亮的手就時時刻刻在楚軟的面前晃。
而今又聽她笑著問,“不喜歡喝,為什麽要?”
楚軟抬眼看她,不吭聲。
明明隻喝了一口,酒意卻順著脖頸往上爬,讓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熱乎乎的,楚軟這一眼看去,眸子裡都是水光。
瞧著像是被人欺負了,委屈得像是被遺棄的寵物。
蘇明繡無端端被她這樣含嗔帶怒地一瞪,本來還覺得有趣,誰知過了幾秒,聞見空氣裡的酒味摻雜著一股很淡的玫瑰花香,倏然變了神色。
她有些訝異地看著楚軟,“我還以為那種酒精過敏引發信息素失控的案例,只會在教科書的概率裡。”
沒想到楚軟竟然也……
Alpha當即收起玩笑的神情,直接對手機下指令,“系統,撥打最近的醫院急救電話,讓他們準備抑製劑。”
“收到您的指令。”手機屏幕亮起,正是撥號的頁面。
誰知卻被一隻手給按住,已經往桌上趴的人軟綿綿地抗議,“不要抑製劑。”
蘇明繡揚了下眉頭,將她放在自己手機上的手腕捉起,似笑非笑地問道:“軟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楚軟這次回答的很大聲。
不知道是因為那一口酒的作用,還是現在信息素失控衝破了抑製貼的感覺,她掀起眼皮,圓圓的眼睛望向蘇明繡,哼哼唧唧地說,“就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
“呃……”無聲的沉默,伴著漫開的花香。
良久,還是蘇明繡輕歎一口氣,“軟軟,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你想要什麽?”
“你知道!”這次的聲音比剛才還大。
只是帶了點哭腔。
被信息素和丁點酒精支配的omega格外從心,也格外誠懇,即便知道alpha先前的幾次逼迫,都只是因為想聽自己的心意。
她確實也想努力地、誠懇地站在對方面前,將自己所有的想法都道出。
楚軟想讓蘇明繡別去碰其他人,也別抱其他人,只看著自己,隻對自己笑。
她想問蘇明繡,可不可以不取消婚約了?因為我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你。
可是她就是很難把那些話說出來。
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退堂鼓。
每次鼓足了勁,卻只要一對上alpha那雙帶著笑意、仿佛能看透自己所有心神的眼睛,她就沒法坦誠地說出自己的心思了,她怕受到嘲笑、怕被拒絕,也怕對方要給自己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