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是大概率,又不是一定!”話被打斷了,王真真毫不客氣駁斥了她的說法,“再說了,就算我們在這座島活不下去,又怎麽去那座島,別說什麽木筏,海浪這麽大,指不定一個跟鬥就全翻了,好不容易活下來,為什麽要再去冒險!”
王真真聲音很大,毫不遮掩地流露她對大海的恐懼。
好吧,這才是不肯去的主要原因。
也是,前天那場暴風雨的可怖還清晰留存腦海,不管是溫思琪自己還是其他人,對大海的敬畏誰都不遜誰。
恐懼牽引了它的同伴,溫思琪看不到其他人眼裡對另一座島的想法。
“就先在這座島待下去吧,說不定救援馬上就能找到我們,這個時候選擇冒險,不值得。”
姚亞楠開口了,她的話也結束了休憩,溫思琪沒有再執著去另一座島生存,便將心思藏在深處等待有一天再度提起。
一定會有人來救,但絕對不會是現在,也不會就近,直覺告訴溫思琪,大海不想她們這麽早離開。
隨話題的終結,幾人也便開始各自的行動。
姚亞楠三人將多個塑料瓶裝進一個泡沫箱裡提著離開,向海島南側,江馨然和葉雅潔離開的方向去。
溫隨雲跟著老太太去林邊折些枝乾當乾柴,林子邊緣能當柴燒的木頭枝條在昨天就已經撿的差不多,兩人又一老一少,不好進叢林深一點的地方,一旦遇到意外,她們倆可逃不了遠。
老爺子提著兩個開了口子的塑料瓶去往灘塗,正好在退潮時分,運氣好點能再挑一條不幸運的海魚回來。
韓唐留守火堆,看著火不讓它熄滅,同時利用昨晚被用來鋪床的棕櫚葉試著編一頂遮陽帽。
溫思琪和林建飛則去了穆潔所說的空地。
空地離營地不遠,二十米左右,是穆潔在昨天撿柴火的時候發現。
就在叢林邊緣,離海灘很近,幾棵樹之間空了很大一塊地,場地開闊,沒有發現被暴風雨吹倒或是遭受雷擊的樹木,就是地勢不高,僅高於沙灘些許,不過這就夠了,不積水的營地就是好營地。
空地四周生長了些低矮灌木和連腳腕都不到的雜草,以及一地枯枝敗葉,清除一下就可以扎營了。
溫思琪和林建飛在空地打了個轉,又連說帶比劃商計好一會兒定了個方案。
空地面向海灘的正面有兩棵相近的樹,間距不過兩米,可以做個庇護所的部分架體,昨天撿來的塑料布正好也派上用場,長四寬三可以系到樹上充個擋風用,免得夜裡風大凍著一幫老少婦孺。
“我去沙灘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木頭。”
庇護所的主棟有了,但還不夠,還有棟上的梁,他們至少還得再去找四根木頭回來,這是框架最起碼的要求。
林建飛轉身就回去了沙灘,溫思琪留下清理。
……
沙灘、海浪、故人。
也不算是,半個小時前剛見過面,昨晚還‘同床共枕’過,哪能算是故人。
但是,是不是故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晦氣。”
剛拐過島嶼轉角,半個小時前才鬧過矛盾的主角就出現在視野裡,仇人相見火花四濺,雖然她們算不上仇人,但關系也好不到哪裡,畢竟剛得過氣,肺裡的氣都還沒消呢,這就遇見,能不晦氣嗎!
王真真嘀咕了聲,就扭過腦袋昂起下巴,把眼睛朝向天,目中無人大步往前去,陡然加快的步伐讓跟在她後邊的姚亞楠不得不往樹下的人展去一抹尷尬的笑意。
葉雅潔坐在樹下,正眼也沒給個,從手裡有點陌生的青色水果身上扭下一塊肉放到嘴裡。
倒是一旁的江馨然回來了個笑意,沒有嘲諷,也沒有目空一切的高傲,友善得讓人心生好感。
身體不舒服嗎?
姚亞楠沒來得及打量,青綠色的大椰子就擋去了那張讓人無法升起排斥心思的臉,加快的腳步也容不得她三心二意。
“呸!什麽東西,真難吃!”
缺了一口的水果被扔向遠處,咂地一聲掉進海浪中,隨浪退去,漸走漸遠。
葉雅潔瞪著眼睛,眼白上還殘留一道道血絲。
“得意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心思,那麽大的地方偏偏從我們這邊過,現在讓你們得意,用不了多久就讓你們哭著來求我!”
越來越不對了。
江馨然低著頭默不作聲,她想安慰,此刻卻有心無力。
“王女士等等,您走過頭了。”
王真真停下步,回身順著姚亞楠所指望去,有一棵椰子樹上系著根橫枝,很明顯這是人工所為。
“哦。”
沒有猶豫,王真真跟在兩人身後往叢林裡去。
天亮了,陽光穿過樹葉在叢林裡灑下微光。
剛起的太陽尚不熱情,夜晚殘留的冷溫在叢林裡回蕩,撞擊在裸露的胳膊上,隨窸窣的聲響激起一片疙瘩。
三人緊繃起身子,小心翼翼踏出每一步。
溫思琪說的很對,沒有遇到危險不代表沒有危險。
不知道距離多遠,沒有四肢的皮膚碾壓過枯枝敗葉的聲音,蛇信子冷冷的吐訴清晰傳入耳中。
她們找不到它的蹤跡,不敢篤定它不會來襲擊它們,恐懼攛掇她們離開。
太可怕了。
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