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旬低低地“嗯”了一聲,問道:“什麽時候回來?”
郎臣那邊傳來簌簌的聲音,她回答說:“大概十六天以後吧,水仙號返程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話,九月十四就回來了。”
郎臣總覺得這小姑娘的語氣和平時不一樣,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於是她問道:“怎麽了,狐旬?”
那頭傳來狐旬的笑聲,郎臣幾乎可以想象到對方嬉皮笑臉的樣子:“沒什麽啊,不過是我想姐姐了,特意告訴你。”
哼,讓你們監聽!看你們能聽到什麽有用的!
狐旬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說完這句話,那邊傳來郎臣的笑聲,很淺很淺,就笑了一聲:
“好。”
頓了頓,郎臣又說:“你這幾天,還好吧?”
她的聲音真溫柔。
狐旬腦子裡轉過這個念頭,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放緩了,回答道:“這幾天都很好,沒有打人,沒有受罰。”
兩人沉默了一瞬,郎臣又說:“我還在忙,先關頻道了。”
狐旬連忙說道:“那說好了,九月十四號,我去站台接你——”
話沒說完,耳機裡突然響起滴滴的提示音,一個譏諷的語音響起:
“喲,狐旬,你還專門為你的小情人開了個新頻道啊?”
果然是夜鶯!
狐旬冷哼一聲,回答道:“呵呵,夜鶯你這瘋狗,都摸到我的新頻道來了?你在其他部門撒野也就罷了,現在監聽到我的頭上來了麽?”
夜鶯陰陽怪氣道:“真是抱歉了,佔用了你們兩個甜言蜜語的時間。
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和那位郎臣小姐,暫時被列為台風系列案件的嫌疑對象。”
“身為理刑司副司,我有權調查立案期間你們的任何通訊信息和行為。狐旬,你們的好日子馬上到頭了,你就等著——”
狐旬聽得厭煩,直接切斷了頻道。
狐旬躺在床上,飛快地盤算起來。
不得不說,夜鶯雖然自大惹人嫌,但是查案是真的也有些手段。
郎臣要十六天之後才回來——這點時間,如果真的讓夜鶯逮到什麽證據,查清楚台風盜竊案足夠了。
狐旬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似乎郎臣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發生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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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天一閃而過,這期間夜鶯和狐旬一直相安無事,但狐旬心中那種不安的預感卻越發地強烈了。
九月十四號這天清晨,狐旬按照和郎臣的約定,趕往西部的車站去接郎臣。
西部站台是帝國、鐵薔薇、藍玫瑰三家工會聯運的產業,相當敏感。
三家勢力的任何人員出入站台,都需要很多相關文件和證明。
但是狐旬作為清理部的刺客,身份一向不對外公布,因此她還有別的籍證,進入站台很輕松。
狐旬百無聊賴地靠在一顆羅馬柱上。
她這邊很空曠,很冷清,偌大的站台上只有零星幾個身著鐵薔薇製服的列車工作員,除她之外,一個接站的都沒有。
與此一道鐵軌相隔的站台上,熙熙攘攘地擠滿了即將出發的乘客。
這個時代不需要溫情,任何人都忙著奔波勞碌。
狐旬撥通了郎臣的頻道,那邊一響起郎臣的聲音,狐旬就連珠炮般地問道:
“喂,郎臣,你丫還要多久才到啊?我都等了快半小時了,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郎臣有些驚訝地輕輕“啊”了一聲,旋即她笑道:“你怎麽來這麽早?我昨晚跟你說過水仙號到站的時間了啊?現在才九點半,大概還需要一個小時我才到這裡。”
狐旬嘻嘻一笑:“姐姐,你真是不懂,我不過是想早點見到你罷了。”
郎臣那頭聽起來很嘈雜,狐旬知道她不方便說話,立刻收尾道;“我可不會在這裡傻傻地等你一個小時,哼,我先在周圍找個地方呆一會。”
她說完,快速切斷頻道,走出了站台。
環顧四周,狐旬發現了一家麵包房,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沒吃早飯,就走了過去。
挑選麵包的時候,狐旬看到一袋做成動物形狀的烤餅乾,她想郎臣一定還沒吃早飯,就自作主張地帶上了它。
狐旬又拿了兩袋大吐司,要了一杯咖啡。
麵包房沒有坐下吃東西的地方,那位少女幫工知道狐旬想要在店裡吃早飯,就拿了一張低矮的小桌板支在窗前。
狐旬將給郎臣帶的一袋吐司、一袋餅乾放在桌上,自己靠在窗邊邊吃邊看窗外。
任何有趣的項目都是在晚上開展的——
早上的月芒市很無聊,西部和南部一樣,工業基地遍布,街上只有去上換班的工人們。
狐旬吃完麵包,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點一刻了。
再有十五分鍾,水仙號就到站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狐旬心中不由得一陣莫名的悸動,這讓她稍微愣了一瞬,然而她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為什麽,窗外的景象讓她呼吸一凜。
窗外,一位身著帝國藍色製服的窈窕身影正從街角轉過來——正是夜鶯。
在她的身後,跟著同樣身著不同等級所屬製服的一個十五人中隊:都是理刑司的熟面孔,夜鶯這是把半個理刑司能用的人都搬出來了。
而她們前往的方向,赫然就是西部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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