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狐旬心中不安的感覺達到了頂峰。她站起來,下意識地接通了耳機,連上了郎臣的頻道——
但那頭還未接通,她突然反應過來了:夜鶯說過,她和郎臣的通訊頻道一直被帝國監控著。
無論夜鶯小隊今天是不是衝著郎臣去的,狐旬現在都不能和郎臣說什麽。
想到這裡,狐旬切斷了通訊頻道,急速跑出麵包房。
某一瞬間她心裡慌得要死,手足無措的時候卻記起郎臣還沒吃早飯,連忙又跑回去將吐司和餅乾帶上,趕往車站。
第19章
Chapter19
嗚——
水仙號一聲清澈的長鳴,如一顆流星重重地撞進了車站。
車門早在鳴笛之時就打開了,人群如同色彩各異的綿羊一般,湧了出來。
郎臣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由得心中一驚:
車窗外,一個身著帝國製服的十五人中隊,正站在距離站台不遠處的出口,仔細地檢查著什麽。
郎臣沒有貿然下車去——她目前雖然不屬於任何勢力,但是做過的違反帝國條律的事情也不少,難保沒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她必須要小心。
這一次郎臣並非獨自一人回來,她的身邊還跟著一位從海歌王宮帶回來的司空。
“郎臣小姐,”站在郎臣身邊的少女穿著淺綠色的長袍,皮膚白皙——
即便她刻意保持著蓬頭垢面的糟糕形象,身上仍然流露出巫姆一族特有的柔和氣息。她見郎臣遲遲不動,不由得遲疑道,“有麻煩嗎?”
郎臣看了司空一眼,又看向窗外,輕聲說道:“窗外出站口,身著藍色帝國製服那女孩,是帝國理刑司的副司夜鶯,很有些手段。我在帝國身份有些敏感……”
不需要郎臣再說下去,少女司空已經完全明白了。
透過渾濁髒汙的玻璃車窗,司空看了那位金發藍眼的夜鶯一眼,扭頭對郎臣說:“郎臣小姐,司空正是為此而來。如果您有需要的話——”
郎臣略微一思考,就製止了司空的請求。
無他,只是因為環境不允許:司空使用她改變別人記憶的能力,前提條件是在不被任何人打擾的情況下,與對方對視至少三秒。這樣才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強行抹除對方記憶裡特定時空中的某個形象,對於司空的精神力量消耗非常大,導致司空不能連續使用能力,必須有時間間隔——和每個司空的能力強弱有關。
如果司空這一次使用了她的能力,勢必引起帝國方面的警覺,郎臣的換身份的計劃也要推遲,至少得等到司空的能力再度恢復才能進行了。
因為在郎臣看來,夜鶯雖然厲害,但畢竟只是理刑司的副司,而且夜鶯常年外派,對郎臣的印象並不深刻,最需要抹除記憶的人並不是她。
隨著乘客的離開,剛剛還擁擠非凡的車廂立刻變得寬松了起來,而水仙號上的乘務員們也開始了趕人。
郎臣不想引起更多的注意,對身邊的司空囑咐道:“走,先下車再說。”
二人一前一後下了車,排著隊等候檢查出站。
就在這時候,一抹紅色闖進了郎臣的眼睛。
她像是招搖的旗幟一樣,大步走到站台出口——
她的目光也望了過來,郎臣很確信狐旬也看到了自己,她甚至還衝郎臣眨了眨眼。
郎臣想開口叫狐旬——這個時候,她明知狐旬是帝國的人,卻很相信狐旬,甚至覺得狐旬會幫助她。
但是在想到如果夜鶯的目標真的是自己的話,那麽自己還是不要和狐旬說話了,免得連累人家。
然而下一刻,前面的人群卻騷動起來——他們紛紛往邊上讓開了一條路來。
郎臣收回目光,前頭的理刑司小隊分成了兩組,其中一族仍舊留在原地檢查放行,而以夜鶯為首的那一組,正循著人群往這站台而來!
隊伍排得很長,夜鶯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從眾人身上掃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低眉順眼,生怕與這位趾高氣昂的大小姐對視。
夜鶯相當滿意自己在人群中的威懾力——
實際上只要這些醜陋卑賤的凡夫俗子對她表現出臣服畏懼的狀態,她就連看她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她的眼光看似在審視這些人,實際上卻只是虛浮在半空中掠過,像是掠過一條透明的規則線——
但是很快,她那一往無前的目光就受到了阻礙。
夜鶯不悅地眯起眼睛。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女人,盡管她也像那些貧民或者億客一樣低眉順眼,可是她的脊背卻挺得直直的,像是一顆狂風裡的小白楊,一點也不顯得卑賤,反而顯出了幾分可恨的精明和機變。夜鶯把這種行為理解為無聲的抗爭。
呵呵,無聲的抗爭,又有什麽用呢?
夜鶯嘲諷地想著,這個黑衣女人顯然點燃了她的怒火,於是她快步地走上前去。
“喂,”對方和她身高相似,讓她一下子失去了那種居高臨下的視覺效果,夜鶯毫不客氣地說,“小姐,拿出你的籍證來,例行檢查!”
郎臣還沒有反應,跟在郎臣身後的少女司空卻身子不明顯地微微一震。
盡管這並不明顯,但夜鶯是還是注意到了。
她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嚴厲無比,轉而吩咐身邊的下屬:“將這位小姐身邊的幾個人的籍證,都好好查一查,看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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