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撲下去的時候,她能敏感地感受到身體內血液在奔流,每一塊肌肉之間的細微精妙的勾連配合。
劉希勳朝郎臣的側邊攻擊而來,郎臣不得已隻好收手回防,夜鶯趁著這空檔,連忙躥出了危險區。
綿密的子彈如無畏的蜂群,鋪天蓋地地朝這邊襲來,劉希勳急得大叫:
“你們這幫蠢貨,別瞎開槍!”
郎臣在人群中左衝右殺,終於接近了在戰圈邊緣的司空,她看準了空檔,一把攥住司空的手腕,低聲說道:“羅貝塔,我們走!”
誰知司空卻慘叫了一聲:“郎臣,我中彈了,你別管我!”
郎臣心頭一震,眼角余光掃到司空的左腰處,一塊殷紅的血跡已經染透了她的綠袍。、
郎臣顧不上細想,攔腰一把撈起司空,飛快地朝窗戶邊靠近——
與從門口出去後被帝國的援軍團團圍住相比,窗戶才是最靠近外界的路。
而且帝國的窗戶並非是簡單的合金玻璃,在郎臣用微衝掃射它的時候,明顯看到子彈穿孔的周圍,迅速泛起明亮的藍紫色電火——那是內部配置有強電防禦設備的堅固材質。
夜鶯和劉希勳的夾攻本來就讓郎臣難以走脫,她又單手抱著司空,竟顯得左支右絀。
“郎臣小姐,”司空聲音很虛弱,在雜亂的噪音中顯得斷斷續續,“她們……給我使用了殘害巫姆的時候專用的、麻醉彈……您帶著我,一定走不了的……”
郎臣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一邊應付著對面的攻擊,一邊安慰司空:“再堅持一陣子羅貝塔!她們的攻擊會幫助我們打穿這玻璃,我們出去的時候,你一定要抓緊我。”
“呵呵,在本小姐面前還有功夫閑聊啊?”
夜鶯的手足靈活地攀上了光潔的牆壁,如一隻快速行走的蜘蛛般,貼牆朝郎臣急掠而來,她的掌心閃現出刀刃的寒光,朝郎臣的頭頂快速刺下!
而另一邊,劉希勳如一隻狂暴的大獅子,任何能過手的東西都變成了她的武器,拳頭如急促的雨點朝著郎臣的各個方位落下。
郎臣左右閃避,然而頭頂的夜鶯一擊不中,竟然接二連三地亮刀,角度相當刁鑽。
“郎臣小姐,希望您能平安回去。”司空小聲地說,“請求您代我向聖女轉達,羅貝塔犧牲的時候……心裡那份……無畏的榮光!”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借著郎臣手臂的力量站了起來,仰頭迎上夜鶯的攻擊。
郎臣目眥欲裂:“羅貝塔!別——”
司空那灰褐色的雙瞳中,陡然爆發出強烈的綠芒,恰好和夜鶯的目光對上——
司空的力量其實也可以不用於淨化記憶,可以簡短地控制對方的心神,這全看司空的心意。
在對上那雙綠瞳的瞬間,夜鶯隻覺得心神一陣震蕩。
但她常年外派赫古拉雨林,對擁有司空力量的巫姆本來就有一定的抵禦能力。當即只是不到零點五秒的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然而這一瞬間,對於瞬息萬變的戰場來說,已經足夠長久了。
郎臣立刻抓住了機會,手腕一翻,那對被她一直緊握在手心的鎖鏈三面刃陡然亮出,如銀色的閃電,直射夜鶯的喉嚨!
夜鶯欲要回身躲避,然而時間太短,郎臣的刀已經逼到了鎖骨下方——
“你這巫姆小*子!”那雙碧藍的瞳孔中射出猙獰的恨意,夜鶯大聲痛罵,手中的刀直刺到底,插進了司空的腦袋。
這時候,三面刃也高速旋轉著,擦上了夜鶯的喉嚨。
兩株血液噴泉開了出來,將雪白的牆面染得通紅。
劉希勳嚎啕一聲,拳頭如暴雨急速落下,和綿密的彈雨一起,將窗戶玻璃砸得火花急閃。
郎臣心中一喜,知道那窗戶距離破裂不遠了。正當她躲避著的時候,卻聽見一聲清脆的呼喚聲:
“郎臣——”
一種灼熱的、火辣辣的尖銳疼痛,瞬間席卷了郎臣的心臟。
開槍的是狐旬,她還是端著手裡的那把AUG,偏著頭,從瞄準鏡裡看著郎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有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她的胸前汩汩湧出來。
狐旬輕聲說:“抱歉,郎臣。”
說完,她朝郎臣的心臟連開了兩槍,冷靜地下令:“她心臟連中三槍,只要再拖延一會兒,必死無疑!這女人還有利用價值,活捉她,提取基因!”
郎臣額頭滲出如雨的汗,心臟處持續的疼痛,讓她的感受變得尤其敏銳:
她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拚命地往心臟處湧,然後又拚命地鑽出她的身體,那些隨之流失的熱量讓她感到寒意陣陣;狐旬的話響起在她的耳邊,對方譏諷地下令要“活捉她”;懷裡司空的身體正以極快的速度變得冰涼——
郎臣的眼前有些模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汗水。在最後一刻,她聽見恍如天堂一般的“哢嚓”聲,玻璃終於碎了。
她拚盡全力,激活了體內的飛行基因,黑色的翅膀張開的那一刹那,郎臣懷抱司空,飛出了月芒大廈。
砰!
大樓背面的防禦系統因為玻璃被擊碎而自啟動,牆體剝落,無數黑洞洞的槍口急速伸出,明亮的火藥相繼爆炸開來。
晦暗的青空下,漫天爆炸的火藥彈雨中,一個生著黑色雙翼,懷抱綠袍少女的女人急速飛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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