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在舞會中期,所有人都喝得酒意朦朧,而郎臣也已經微醺。狐旬牽著郎臣的手,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我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這裡人太多了,跟我來,好嗎?”
或是在舞會結束的後半夜,大家紛紛各回各家。狐旬拉住郎臣的手,踮起腳尖湊在她的耳邊軟磨硬泡:“姐姐,今晚別走好不好?”
可是無論怎麽模擬,這一系列的情景都讓狐旬感到尷尬和生硬。
她為此感到苦惱,卻不想這個計劃最重要的一環,是郎臣自己提出來的。
這其中的巧合,讓狐旬心裡不安極了,可是多少又讓她的負罪感輕了不少:
“是郎臣自己要送上門來的,”狐旬在心裡這麽告訴自己,“我可沒有欺騙她。”
狐旬穿上製服外套,收拾得整整齊齊,順著電梯下了樓。
在隔著樓下的旋轉玻璃門看見郎臣的身影時,她那張尖尖小臉上的蒼白之意立刻被明媚可掬的笑容給替代,狐旬快步走下來:“喂,郎臣,羅貝塔!”
在看見這位身著破舊綠袍的羅貝塔時,狐旬感到自己的左眼皮沒來由地跳了一下——
這位羅貝塔雖說是郎臣的朋友,但是狐旬沒料到郎臣會在這種場合也帶著她一起來。
再有,狐旬敏銳地察覺到,羅貝塔並不喜歡自己,甚至對自己有隱約的敵意。
郎臣走上前來,拉住了狐旬的手腕,同時俯下身,聲音放得很輕:“狐旬,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脖子有些癢意傳來,狐旬忍住了想縮脖子的衝動:“當然方便。郎臣,你跟我來。”
她說著反握住郎臣的手,嘻嘻一笑:“不過我得先告訴你們,要進入大樓是不能帶任何武器的哦。”
郎臣和羅貝塔對視了一眼:“當然,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狐旬拉著郎臣往前走,羅貝塔跟在後面,與她們錯開了一個肩膀的距離。
走到一樓的前台,狐旬快步走上前去,和前台小聲地交涉了幾句,同時帶著她們經過了一個長長的檢測通道後,乘上了電梯。
“狐旬小姐,”電梯裡,羅貝塔饒有興趣地盯著電梯液晶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您是怎麽和前台小姐說的呢?”
“我告訴她,你們是我邀請參加今晚聖誕夜的朋友。”
剛說完,電梯在176層停下,郎臣和羅貝塔再次經過了登記和檢測通道,乘坐平層電梯進入H區。
出電梯的時候,恰好碰上劉希勳。
劉希勳看了郎臣和羅貝塔一眼,不由得問了一句:“狐,你的朋友啊?”
狐旬還沒回答,劉希勳大叫起來:“你這可惡的家夥,竟然邀請了兩個舞伴!”
司空深覺劉希勳是個只會大喊大叫的笨蛋,淺淺地皺了皺眉,往郎臣的身邊站了站。
狐旬絲毫不以為意:“怎麽了?劉希勳,難道你的夜鶯副司沒有提前邀請你嗎?”
“她根本沒有!”劉希勳搖著頭,“她好幾天沒理我了,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狐旬打開門,讓郎臣和司空走了進去。
郎臣一眼就看到了屋頂角落裡,閃動著微不可查的紅光的監控器兼廣播。
狐旬什麽都沒有說,她走到牆壁的一角,摁下水晶吊燈開關旁邊的一顆白色按鈕。
“哢”地一聲輕響,牆面緩緩打開,露出一道白色的門。
狐旬停下了開門的動作:“郎臣,你要和我說的事,和羅貝塔有關嗎?”
郎臣立刻明白了對方話裡的意思,於是轉身看向司空:“羅貝塔,你先留在這裡,好嗎?”
羅貝塔點頭答應。
門開了,狐旬拉著郎臣,迅速閃身而入,又將門合上。
“這些櫃子裡,都是我收藏的武器。”
房間中央是一張尤其寬大的黑色方桌,四周擺著一把椅子,幾台奇形怪狀的機器,除此之外,四壁都靠著高大的保險櫃。
狐旬一邊說,一邊隨意打開了幾個保險櫃門——槍械,各種各樣的槍械,只有一把特製的三面刃鎖鏈短刀。
那把刀立刻就吸引了郎臣的注意力,她在其面前停留:“可以看看它嗎?”
“當然可以。”
郎臣拿起刀看了一會兒,不由得讚歎:“真是好刀。”
這麽一把鋒利靈活的小刀,的確很適合出其不意的襲擊。狐旬擅□□械,因此武器庫裡絕大部分都是槍;但狐旬也很詭詐,這把小刀同樣很適合她。
“喂,郎臣!”
一聲呼喚打斷了郎臣的沉思,她下意識轉頭看去。
狐旬正緩緩端起一把特製AUG,略微歪頭,瞄準了郎臣。
瞄準鏡頭裡出現郎臣的臉,她的神情仍舊淡淡的,眼神明亮含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來自狐旬的危險試探——
或者換個說法,她此刻完全信任狐旬,所以根本沒往這方面去想呢?
狐旬的心刺痛了一下,她放下槍。
不可以開槍,狐旬暗想,現在還沒到時候,她得按計劃進行——那麽,先聽聽郎臣要說什麽也不遲。
眼看狐旬走過來,郎臣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輕輕地將三面刃放回保險櫃,又環視四周,目光終於落進狐旬的眼睛裡:
“狐旬,我不願意瞞著你,我……”
狐旬感覺扎在她心上的那顆針又開始發力了,她垂眸,隨意地半靠在保險櫃上,指了指面前的桌子:“請坐下說吧,郎臣,桌子椅子都行,隨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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