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了,左邊的耳朵上清晰地傳來被吸吮地觸感。帶著疼痛,無法形容的異樣一下擊中我的脊梁,我的手腳有點發軟。
河雅吸了一會,松開我,低頭看向我的臉。她無意識地舔著自己的嘴唇,那上面還染著我的血,鮮紅鮮紅的。我鬼使神差地豎起自己捏過右耳的手指,那上面也是血跡斑駁,我試探般伸舌舔了舔,一股鐵鏽味。
“你剛才……要說什麽?”她吐氣如絲地問我,我大腦空空,發現自己轉不過彎來。
這時河雅的眼神漸漸變了,笑地不三不四:“嘗到自己的味道了?”
……這話怎麽就聽著這麽色情?我猛地清醒,深吸一口氣,說:“你知道我留在祝靈島的原因,我沒興趣摻和進你和島主的事情,你快把我打發了吧!”
她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我們邊走邊說。”
我們一起出了如鏡閣往她的無塵居走去,路上她很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若想讓她交出桃花——門都沒有。不過……她話鋒一轉:“我對現在的狀態很滿意,你一直留在祝靈島吧。”
“什麽!?”
“噓——”她用細長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沉吟一會,說:“你不用刻意做什麽,就這樣,挺好。”
我發現自己可能被她耍了。河雅見我沒有跟上去,側頭瞥向我:“來日方長,等你沒價值了……或者當作報酬,我自然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河雅嘴唇動了動,我看出那兩字的唇形:離珠。
瞬間好像抓住了什麽,我有些不能相信:“你讓我陪你演戲給島主看?”又恍然大悟,我想起妖無藍說的話,她說“我看今日島主把你叫去了,就知道她肯定已經按捺不住要你對出手了”,又尋思一番今夜的場景,離珠說把我安置在河雅的出塵居裡,語調明顯帶著戲弄。
她們倆指不定把我當個球似地推來搡去玩地不亦樂乎呢,這不是沒事瞎折騰麽?而且我還不能拒絕!我還非得這麽不明不白地成為她們感情的調劑!
我咬牙看著她:“你發誓你會將桃花交給我!”
河雅攤攤手,表情有點無辜:“我不能。”
“……那至少給我一個時間期限!”
她聳肩:“辦不到。”
我氣地渾身發抖:“那沒法合作。”
河雅笑地極有風度:“我一早說過的春兒,若你要走,我絕不攔。”
我真想撲上去撕爛她的那張臭嘴!而且我以為我確實會,可是我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這麽能忍耐了。我不怒反笑,還笑地頗豔麗,因為河雅的表情又一次被驚豔到了。
“上仙,你讓我產生你對我有某些方面的想法的錯覺了。”
“說的沒錯。”她回答地乾淨利索,我一嗆,她說:“錯覺而已。”
“……以後還請上仙多多照拂。”
“好孩子。”她摸了摸我的發,擒了一縷湊到鼻際聞:“離珠真是煞費苦心”,說這話的時候她笑地格外溫潤:“我第一次見到她,她身上就是薰了這樣的香氣,記憶猶新……真是懷念。”
我對她的回憶完全沒有興趣,言及至此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我快步往仙小妍給我安排的房間走去。
妖無藍看到我的時候擺出一副餓虎撲食的姿態,我扒著桌沿腦門抽疼。她精神頭十足,非得讓我把今晚的遭遇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我想了想,說:“鴻門宴。”
她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島主指不定把你恨成什麽樣了,這裡誰敢和她爭上仙啊……被上仙看上,真不知道是你的福還是你的禍……春至,我可真為你憂愁。”妖無藍誠懇地注視著我,十分正經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偷偷縮回手,在她鋪天蓋地的關懷的眼神下坐到床沿:“我很累了……”
她已經滿足了自己看戲且八卦的心態,這時乖覺而體貼地吐著舌頭退出房間,我點指滅了燈,跟破布一樣攤在床上——即使裹著綾羅綢緞本質也還是破布。夭華春花一般的臉不停在眼前浮動,我的眼睛有些濕,真的,為了她連斷臂都毫不猶豫,更何況只是陪河雅演演戲呢?
我想這個世上,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這麽在乎她了。正如河雅說的,夭華臨死前的最後心願,除了我,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這麽殷切地想為她實現。她這一輩子都過地那麽苦,那麽不安心,死了,至少也讓我能為她做些什麽吧……
夜色裡黑影一閃,我只聽窗子發出聲輕響,身邊的床鋪就往下陷去半分。我驚出一身冷汗,猛地坐起,正對上河雅斜揚的雙眸。
“你來做什麽?”
河雅抱著懷裡自己帶來的玉枕,搖了搖,自在愜意地往後一倒:“說了啊,我要睡你的床。”她的聲音低低的,喃喃的,仿佛是從鼻子裡發出的音,慵懶到極點,聽地人渾身發酥。
“我又沒睡你的床,你幹嘛不好好在自己屋裡待著!?”
她翻了個身,不理我了。
這個不要臉的……我狠狠瞪著她的背影,目光刀子般在她背上左割一刀右割一刀直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然後……然後她的身體發出一道很溫和的白光,白光過後,她躺的地方出現一隻皮毛順滑的白狐,兩個爪子抱著玉枕,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然後把身體弓成蝦的模樣,睡熟了。
她竟這樣輕易地我面前露出自己的原形,她就捏準了我打不過她還是怎的?她說的沒錯,她說在折彌眼裡我還不夠看的,同理,在她河雅眼裡我更是不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