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遠她?”
妖無藍點頭:“嗯,有一些不太好聽的說法……說是你硬生生拆散了島主與上仙,現在上仙又要帶你走,她們都為島主抱不平呢,連上仙也被說地很難聽……小朝親近我們,自然就被劃分為叛徒一類了,這裡雖是上仙的無塵居,歸根究底卻也是祝靈島的地盤呀……”
“是嗎……”
妖無藍歎口氣:“那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裡呢?”
我揉了揉自己的右肩,對著妖無藍殷切的眼神道:“……快了。”
傍晚的時候與河雅一起去玉池沐浴,她搓了皂角為我洗發,我靠在她懷裡,任她的手指在我頭皮上力度適中地揉按。
我閉眼感受她的呼吸,河雅的胸口平緩地起伏著,清香依舊,甚至完全蓋過了皂角散發的氣味。
我回頭看她,她挑了下眉毛,勾起唇角笑:“怎麽?”
我用濕漉漉的手指挑開她遮蓋住臉頰的長發,露出顴骨上漂亮的圖騰。它遇水不化,反而被熱氣蒸騰地越加栩栩如生。
“今日手臂還疼地厲害麽?”她掬了水往我肩上灑,我搖搖頭,湊上去在她的圖騰處吻了幾下,又往下圈住她的腰,將耳朵貼在她心口聽她規律的心跳聲。
河雅彎起眼角,低頭道:“怎麽了?今晚特別黏人?”
“河雅……”
河雅往後貼靠在池壁上,手臂繞過我的臀,將我往上托起了些:“嗯?”
我改搭住她的肩,嘴巴癟幾癟,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去碧棲谷呢?”
“想離開這兒?”
“嗯……”
她用自己的鼻尖來蹭我的,我往後躲開,勉強保持一定的距離:“什麽時候呢?”
她靜靜看著我,好一會沒有說話。
河雅的臉型很漂亮,綠眸特意凝視著人的時候,目光深邃如醉人的陳年佳釀,我從來沒有辦法長時間與她對視。受到最近低落情緒的影響,此時心裡的灰心失望更甚,我早早收回視線,想脫離她的懷抱,她卻轉了個身,將我的後背抵靠在池壁上,說:“隨時。”
【二七章】
我害怕碰觸河雅的傷疤,所以很多話,都沒有辦法問出口。既然她說“隨時”,那麽我便在心底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質疑她。
抬起頭,河雅輕柔一笑,把唇覆在我下顎,吻地色情又輕佻:“我很久沒碰你了……”
自從續上手臂,因為身體弱的原因河雅確實一直沒有碰過我,此時她毫無預兆這樣說,我的心猛地漏跳一拍,支吾道:“我,我疼……”
她依然笑,帶點挑逗的表情,我心裡慌慌的,不由又想逃,她卻困著我:“那可怎麽辦……”
“……”
她笑地露出白牙,把手心按在我頭頂:“你呀……”
我也虛偽地笑笑,她突然正色:“我們暫時不去碧棲谷。”
“……啊?”
“帶你去人界看個人。”
“誰?”
“你又不讓我碰。”
“我怎麽——”我住口,河雅還一臉委屈的樣子,我清著嗓子道:“我也要先去歸遲林看看。”
“折彌歡迎你。”
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渾身不舒服,河雅明知我對她不是一般的反感卻還要故意這樣說,我不滿道:“別提她!”
“你又不讓我碰,我提提也不行啊。”
我一口氣噎住,半晌才恢復:“……你把桃花還給我!”
她聳聳肩:“我的還不就是你的,春兒你這樣說真是見外,難怪不讓我碰。”
我偃旗息鼓,蔫頭搭耳爬上玉池,撿起散在地上的妖無藍為我新做的衣裳穿上,抬頭看河雅,她一個人悶悶不樂地焐在池子裡,我又有些慚愧,想了想,說:“河雅你看,無藍剛給我做的。”
河雅懶懶睃一眼:“又不給我做,不看。”
“……”
河雅又看我一眼,我咽了口唾沫,她把額發全部擼上去,解下紅色絲帶隨手扔在水面,笑顏如花對我道:“春兒春兒,你給我撿一下吧!”
……我理也不理她,直接走人——故技重施也要看情境的好不好!
從玉池回到房裡,我喝了點水,坐在凳子上等河雅,可是左等右等她還是不來,我就奇怪起來,但讓我厚著臉皮重新去玉池又絕對是不可行的。我在通往玉池的那條路上慢慢磨蹭,心想要是半途遇上的話我就說自己是在賞月!由此我只要一聽到四周有動靜便立刻仰頭望月,就差搖頭晃腦地吟詩了——如此幾次沒見到河雅,倒碰上了小朝。
小朝應該是從玉池那處出來,手上還捧著河雅換下來的衣裳,她見到我就上前來打招呼:“春至姑娘,賞月啊?”
“……嗯。”
她笑,我被她笑地不好意思了,又想起那次在竹林裡的事更是窘地無地自容,找了個借口就往回走,走幾步又豁出去了般回頭問她:“河雅還在玉池?”
“咦,春至姑娘不知道?”
“什麽?”
“上仙去島主那裡了。”
“……”
這麽晚去離珠那裡是要做什麽?她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麽?……不,和今夜一樣,也許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她已經去過成千上萬次。
我一陷進這樣的臆想裡又要無法自拔,小朝的話語卻好似帶著堅硬無比的鐵錘,一下敲碎漸漸圍攏來的冷冰:“估摸著是去和島主道別了,她方才吩咐我收拾行囊……春至姑娘,你們這些天就要起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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