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有人被簇擁著迎面而來,青蟬收起匣子往旁邊避讓,等她們走近了才發現被眾星拱月著的是姬蓮生。
姬蓮生穿著層層輕紗,隨著步伐邁動,裙裾下擺如雲波散開,說不出的明豔奪目。
為她引路的侍女向她陳述今日議程,姬蓮生側耳仔細聽著,打青蟬身旁經過的時候,目光隨機落到青蟬身上,又收回。——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青蟬按捺住滿心眼冒著泡的不安,對這樣的姬蓮生有些想笑:無所不能的姬大人有個臉盲的毛病,多日不見,已經認不出自己來了……
青蟬等這一列人都走過去了,才重新回到遊廊,正要離開,姬蓮生的聲音傳入耳中:“青蟬。”
青蟬吃了一驚,回身老老實實行禮:“姬大人。”
姬蓮生示意那列侍女先行,負了手朝青蟬走來:“許久不見你了。”
青蟬:“姬大人,你還能認出我來呀?”
姬蓮生:“……?”
青蟬眨眼:“看你剛才那樣走過去,以為你認不出我啦!”
姬蓮生領會過來,第一反應是好笑,日光下含笑的雙眸,折射出明亮的光芒。下一瞬,她快如閃電地掐住青蟬臉頰,不客氣地晃了晃:“幾日不見,哪裡學來的壞心眼?”
青蟬急忙奪過自己的臉,捂住被掐的那半邊,振振有詞:“君子動口不動手。”
姬蓮生失笑:“好好好。”
兩人都笑望著對方,姬蓮生言歸正轉:“你是從紅袖那裡來?”
青蟬“嗯”了聲,也不隱瞞,打開匣子給姬蓮生看:“這都是城主賞的。”
姬蓮生看到匣子裡的東西,露出一抹訝異:“……你做什麽了,她給你這些?”
青蟬含糊道:“也沒什麽……一袋螢火罷了。”
說著又追問:“姬大人,這些首飾是有什麽不妥嗎?”
姬蓮生聽到“螢火”,想起那個與青蟬一起被困在藏書樓的夜晚,心裡一動。她合上匣子,回:“沒什麽不妥。”
明明是察覺了什麽,卻不說出來,青蟬不滿地嘟囔:“姬大人,你不言明,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城主對我向來也沒什麽好臉色,這次突然給我這些,還示意我佩戴起來,究竟是有何深意?……我愁都愁死了。”
“她的深意我是不知,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愁也愁不出個花來”,姬蓮生紅唇微彎,“這些首飾與你很相襯,喜歡的話不妨換著戴。”
青蟬:“……”
姬蓮生:“它們都是我往日裡從白鶴城外搜羅來的,不必擔心有問題。”
青蟬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嗆到,差點咳得背過氣去。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時間是2013.07.07,兩年了,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
☆、【第九十一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雲紅.袖把姬蓮生送的首飾賞給了自己——青蟬把匣子嚴嚴實實收起來,坐著一邊慢慢喝水,一邊將這事在心底反覆地琢磨,無論怎麽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這兩尊大佛相鬥,就算鬥個昏天暗地也無妨,但何苦把這麽一個人微言輕的自己給牽扯進戰局呢?
雲紅.袖明的不來,專玩陰的,令人防不勝防,真是有點卑鄙……姬蓮生有時雖也卑鄙,然而卑鄙地光明正大,兩廂一比對,就不那麽令人不齒了。
……
青蟬整個身體陷進寬寬大大的椅子,雙腿懸空了晃來晃去。既然琢磨不出頭緒,就把首飾這回事拋到了一邊去。撐著下巴,專心致志地想起了薑無憂。
嚴格意義上來講,兩人分開並沒有幾個時辰,可就是抓心撓肝的,想要再次見到她。
再次見到她,與曾經無數次的相見都不一樣了,這種心境的變化,青蟬光是想想都覺得呼吸困難。
“知道你回來了,今日祝音來找城主議事,我就一道來了。”
青蟬聞聲雙目一亮,但見端木倚了門,滿臉溫和的笑意。青蟬急忙跳下地,把她迎進來,又是斟茶,又是找可供消遣的零嘴兒,忙個不停。
端木止住她:“別,你也坐。”
青蟬笑道:“上次出城去與你道別,誰知你沒在。這麽算來我們可好久沒見了。……你與祝大人外出查案,又發生什麽新鮮的事了?”
“我也是前些天才回城。”端木對查案之事略過不提,反倒說起了阿芒:“回城前路過丹亭,你那胞兄耳目靈聰,不知怎麽得的消息,將我們堵在半道上,請了祝音去茶場。”
青蟬吃了一驚,不自覺提高音量:“阿芒請了你們去茶場?可是出了什麽事?”
“沒事”,端木搖頭,示意青蟬稍安勿躁,“只是他當時急壞了,一個勁說你不見了,讓我們幫忙打聽。”
“……”青蟬轉不過彎來,“不見了?怎麽就以為我不見了?我離去之時與他都說好了的呀,薑無憂要帶我回白鶴城?”
端木淺淺一彎唇:“可城主派去接你回城的人,是姬蓮生啊。”
青蟬懵了:“……啊!?”
端木:“姬大人沒接著你,白鶴城內又遲遲沒見你與薑無憂的蹤影,無怪你胞兄心急。”
“……”端木的話就是一股颶風,把青蟬刮的東倒西歪,難為情地飄起來了!原來薑無憂是故意的啊!難怪雲紅.袖會說這段時日去了哪裡,做過什麽,她一概不會過問這種話,青蟬越想越是窘迫,臉也燥熱起來,只是姬蓮生為何在方才碰面時對此事隻字未提?按理她沒接著人,多少應該詢問幾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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