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臉撇到一邊,用黑暗將自己的神情藏起來。
“……隨便你。”
這麽說了一句。
土路上雜草叢生,曲安歌看見許密因為腳踝被刮到抬腳撓了一下,就走到前面去,幫許密把雜草都踩扁了。
於是一路踩到山下,花了不少時間,許密買完殺蟲劑回去的時候,看見樊語他們也從山上下來了。
“喲,曲安歌,你今晚準備睡在哪裡啊?”樊語在微醺之下比平常放得開很多,一臉笑意地盯著曲安歌。
曲安歌道:“當然睡我二叔家了。”
申海笑道:“你在這兒居然還能睡親戚家,太羨慕了。”
樊語聞言笑得更有深意,吃飯的時候並沒有談起曲安歌和許密的關系,畢竟申海易南蝶他們現在也不是太熟悉的人。
於是只有樊語和她的助理仿佛明白了什麽真正的含義,樊語路過曲安歌的時候,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明天還是要早起的哦。”
曲安歌裝傻充楞地笑著目送他們走遠,然後對許密說:“我們回去吧。”
許密低聲道:“樊導和上次看見的時候不太一樣。”
曲安歌道:“喝了點酒,更放松了吧。”
“平時在劇組,你們都會做些什麽呢。”
“劇組很忙的,真有空閑時間,打打牌頂多了。”
她想起以後還可以刷刷短視頻,不得不說,短視頻平台真的極大地豐富了他們的劇組生活,於是忍不住說:“如果有那種短一點的視頻平台就好了,每個視頻只有十幾秒的,可以填充一點空余時間。”
許密道:“那只能在有無線的地方刷,太廢流量了。”
曲安歌道:“……或許明年4G就已經鋪開了,流量會變便宜,而且說不定以後還有更快的。”她當然是在說世界某種必然地發展道路。
許密道:“那要到時候再說。”
她心裡覺得曲安歌的這個主意不錯。
但是目前也只是到不錯的這個程度。
實際上有些未來簡直改變生活的事,在還沒發生的時候說出來,會給普通人不過只是如此的感覺。
但是未來的某一天想起來的時候,反而會覺得這是個超前的想法。
目前有別的是更加讓人在意。
“話說,茶裡茶氣到底是什麽意思?”許密問。
她看曲安歌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對方後來解釋的那個意思。
現在曲安歌聽到這話,又忍不住露出心虛的表情。
“就是那個意思啊,綠茶。”
“那綠茶是什麽意思?”
“清新、漂亮、溫柔……”
“……沒想到易南蝶在你心目中的印象那麽好。”
頓時警鍾長鳴。
曲安歌忙不迭道:“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其實真正的意思是,表面上看起來漂亮溫柔,實際上比較有心機那種女生啦。”
許密皺起眉來:“那也不至於這樣說她。”
曲安歌:“所以我是在胡說八道呢,我當時就是脫口而出了。”
許密扭頭看著她:“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法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曲安歌感覺手心都開始冒冷汗:“就……偶爾聽劇組的人說的。”
許密道:“樊導易南蝶他們不是劇組的人麽,怎麽他們不知道。”
“不是同一個劇組嘛。”曲安歌低聲嘟囔,扭頭望向遠方。
不過遠方啥都沒有,只有一片濃到像是化不開的墨汁一般的黑夜。
“……你很奇怪。”許密這樣說。
“哪裡奇怪啊。”曲安歌不承認。
“從那天開始就奇奇怪怪的。”
“哪天?”
那天。
想要要離開的那天。
買的是新疆的機票,她當時怎麽想的呢,出於一個浪漫的想法,仿佛是想著,想去看看祖國最遠的地方,去看看自己從來不曾看過的風景,然後呢。
就沒有了,她沒有想過然後的事。
只是突然之間,曲安歌的大腦仿佛進行了什麽重新啟動,對方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許密以為是自己終於得了什麽精神疾病,產生了幻覺。
真的以為是幻覺,於是放肆了一把。
以至於第二天醒來,腦袋都是懵的。
昨天在自己面前哭天喊地抱著她的腿說“求求你不要離開”的那個人居然是真人?
這不會有點離譜麽?
所以那天。
是曲安歌回來的那天,是她決定放肆一把的那天。
想起那個晚上的放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許密不說話了,踩著雜草叢生的路面,很快回到了家裡。
反正曲安歌如果想要裝傻,肯定也什麽都不會說的。
而見許密沒有追問,曲安歌也很是松了口氣,
她發現自己在許密面前暴露的實在太多了,到了簡直想直接承認自己是重生的這樣的程度。
可是如果現在說,許密信不信另說,她覺得自己很難將未來的事說出口。
告訴許密,未來對方離開了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