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最後一句——
【你會覺得我煩麽?】
手指情不自禁地在按鍵上打字,打了一行,又刪掉了。
不知道怎麽說。
有無數的話堵在心頭。
她想說,曲安歌,你說一千句話,一萬句話,我都不會覺得煩的,我會覺得幸福,會希望永遠聽下去。
可是如果我習慣了這件事,萬一有一天你不說了呢?
我會發瘋的。
許密長久地盯著曲安歌的頭像。
對方的頭像是一隻小狗,仿佛微笑著的薩摩耶,耳朵上還有朵小花。
越看越像她。
盯了不知道多久,譚臻臻又發來消息,說——【我們的微博被美食圈大佬轉發了,你快去看,後台又有人合作,你先別回啊!】
許密努力把自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轉而打開微博,看各種各樣的評論,簡單看了評論又刷起了微博,冷不丁刷到一條——
【@明天就去結婚吧:看不見老婆的第一天,想她。】
許密盯著這條微博。
她記得這是曲安歌的小號。
第38章 “只是想見你一面,一面也好。”
許密在床上躺了三天,S市的房東打電話催她,問她房間裡的東西什麽時候拿走。
許密終於不得不打起點精神,開口說:“就這兩天。”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打起精神,不成想出口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房東有點擔心地問她:“生病了麽?我也不是很著急。”
許密清了清嗓子:“沒有,只是剛睡醒。”
嗓音還是有點啞。
她溝通完從房間出去,看見她媽在客廳看電視,看見她,眼神竟然有點小心翼翼,詢問道:“密密,要出去走走麽,你的朋友早上又來找你了。”
許密搖頭。
她去冰箱拿了瓶水喝,轉身出來,又想回房間,許母又叫住她:“真的不出去走走麽?”
許密扭頭看她:“我看起來很不對勁麽?”
許母道:“……你都兩天沒吃什麽東西了。”
許密的心裡竟然升起驚訝。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她想了想,解釋:“我不是很餓。”
許母道:“早上碰到安歌的媽媽,她問起你,說想問問安歌最近在幹什麽。”
心臟又抽痛起來。
許密甚至有點生氣。
曲安歌在幹什麽,為什麽要問她呢?
她搖頭,手機響起來,是譚臻臻的電話,她一邊接一邊說:“媽,我下午去一趟S市,還有些東西沒拿回來,明天回來。”
譚臻臻在電話裡聽到了,便說:“你要去S市?我本來還想說,你要不要來我們這看看,我們就在你家的小區租了房子,相當不錯哦,房子大不說,房租只有A市的五分之一!”
“下次去看。”
她掛了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出門,秋水意和林晚照出現在門口,秋水意說:“我剛好有事去S市,送你過去吧。”
許密望向林晚照,林晚照微笑舉手:“我也想去,我就想到處走走。”
許密同意了。
她不想麻煩別人,但是又懶得拒絕,一些念頭在腦海裡轉了幾圈,最後變成了“算了”。
算了,怎麽樣都行。
只要讓我少說幾句話就行。
一種奇怪的感覺正包裹著許密。
好像沉在水中,起起伏伏,抬頭望向湖面,天光被水幕遮掩,昏暗不明。
耳朵似乎也被水堵住了,外頭的聲音模模糊糊,好像隔著玻璃罩子,給聲音的傳播造成了一些阻隔。
她一個人坐在後座,秋水意和林晚照在前面聊天。
兩人聊了聊留學生活,聊了聊未來目標,聊了聊音樂,聊了聊電影,聊了聊這兩天吃的海鮮。
突然林晚照轉過身來,看著許密說:“她是不是狀態不太對?”
雖然看著她,但好像不是在直接跟她說話。
回答這個問題的也果然是秋水意:“我給她預約一個心理醫生吧,我看她也確實是不對勁。”
許密終於出聲:“不用。”
秋水意道:“你不要客氣,是認識很久的心理醫生,不過你看我這個樣子,你就知道我是不需要心理醫生的,這是我朋友一直看的。”
林晚照道:“不要害怕,我從小到大一直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人都很好的。”
秋水意一愣,用余光瞟著林晚照,問:“你為什麽看心理醫生?”
林晚照笑意盈盈:“我小時候有自閉症,有時候舉止會怪怪的,你沒有發現麽?”
秋水意似乎有點慌:“怪麽,沒有啊,你看起來很正常啊……啊,我不是說自閉症不正常的意思,我是說你看起來超可愛——也不是說自閉症不可愛的意思……”
林晚照哈哈大笑,又扭頭望向許密。
許密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只看著車窗外面發呆。
傍晚時分許密林晚照她們到了目的地。
秋水意摩拳擦掌地說要幫忙,許密的“不用”還沒來得及出口,對方就闖進了房間,進入房間觸目所及就是一些枯萎許久的鮮花——這是當時曲安歌買來,沒賣掉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