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嗯”了一聲。
“我拍下來了。”那女人說:“五千萬,貴不貴?”
江依說:“我不知道。”
那女人笑了一聲:“你怎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喜歡釉邇的畫麽?你對這些事最有研究的。”
江依不說話。
電話裡短暫沉默了一陣,還是那女人主動開口:“你在那邊過得好麽?”
江依:“嗯。”
“跟你設想的一樣麽?”
江依說:“差不多吧。”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先前那年輕女人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葉總,開會了。”
女人對江依說:“我要去開會了。”
江依:“好。”
電話掛斷了,江依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才發現自己手指一直摳在窗簾上蟲蛀的小洞裡。
焦躁不安似的。
江依把手機重新藏回枕頭下,又一次回到窗邊,扯掉頭上的毛巾,一頭濕漉漉的長卷發垂下來,像海藻,她也不急著去吹。
她臉上的妝都洗掉了,一張臉素白著。她太白了,白得整個人都沒什麽血色似的,濃妝下的明豔和嫵媚消失,反而流露出一種清冷和易碎。
江依在想剛才電話裡女人的問她的問題——這兒的生活,跟她設想的一樣麽?
老實說,有一樣的部分,也有不一樣的。
比如這種赤貧和窘迫,跟她設想的一樣。
但是,她本打定主意,不要跟任何人走得太近,也不要跟太多人有什麽牽連,卻因為一個小孩兒打破了自己的設想。
那個小孩兒啊。
江依完全沒想到,會在祝鎮遇到鬱溪這麽一個小孩兒。
清清秀秀的一張臉,那麽乾淨的,眉眼間卻透著一股鋒利。在被人逼著退學結婚的時候,表面不聲不響,轉頭卻把飯碗摔個粉碎,一點不願妥協,一點不怕把事情鬧大。
渾身透著股倔勁和狠勁,面對她的時候,卻又有點孩子氣,意外的很會撒嬌。
江依給自己點了根煙,想著鬱溪的樣子笑了笑。
那麽,為了這小孩兒,去找了程家就找了吧。
江依抽著煙回想著昨晚的事情,昨晚的事情是這樣的——
她和鬱溪分開後,沒回出租屋,而是去了程家。
大剌剌敲開程家的門,來開門的是程林的哥哥程章,也經常去台球廳,是江依的熟客。
程章大半夜被人吵,本來不耐煩罵罵咧咧的,打開門沒成想看到江依,愣了一下:“依姐?”
江依笑了下:“睡了麽?找你辦件事。”
程章看著江依的眼神變得玩味起來:“怎麽,依姐寂寞啊?”
江依給自己點了根煙,始終跟程章保持著一段距離,明明滅滅的煙頭點亮她明豔的一張臉,她含著煙淡淡的說:“想多了,我是來找你說,讓二中開除鬱溪那事兒,你現在就打電話取消。”
程章眉頭皺起來:“你知不知道那臭丫頭幹嘛了?她把我弟弟給打了。”
“打得好。”
程章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你說什麽?”
在祝鎮,敢這麽明目張膽惹他們程家的根本沒有,更別提一個台球廳的女人。
江依又笑了下,在夜色中悠然而自得的吐出一縷薄煙,斑駁的紅唇吐字清晰:“我說,打得好。”
作者有話說:
姐姐是個有故事的姐姐,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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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到底是什麽人?
程章鼻子一皺就要動怒:“你……”
他轉念一想,還是忍了一把:“那臭丫頭是你什麽人?”畢竟他是台球廳的常客,而江依是台球廳裡最招眼的存在,他還是不想一下子把事情鬧得太僵。
“不是我什麽人。”江依抽著煙笑著:“就是我認識的一個小妹妹。”
“那就少管閑事。”
“要是我偏要管呢?”江依在夜色中偏著頭,有些撩人有些俏皮:“這小孩兒,我保了。”
要是現在說的是其他事,程章保準被江依迷得五迷三道的,但這會兒他卻冷笑一聲:“這人你保不下來,我弟弟不要面子的嗎?”
“是嗎?”江依狡黠的眨眨眼,也不急,反而問程章:“你有煙麽?”
這漂亮女人抽煙抽挺凶的,自己指間夾那根沒一會兒就抽完了,這會兒笑盈盈看著程章,偏頭找他要一根煙。
程章不知這女人葫蘆裡賣什麽藥,卻覺得這女人的笑裡有種勾人的魅力,勾著他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根拋給江依。
江依很順手的接了,沒管程章要火,從自己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了,悠悠吐出一縷煙:“煙是好煙,只不過,怎麽是走si貨呢?”
程章大罵:“你放屁!老子這是進口貨!”
嘴上罵得凶,程章的心裡卻一下子慫了,罵那麽凶就是生怕江依看出來。
程家之所以在祝鎮那麽囂張,是因為他們有關系。江依說的不錯,這煙的確是走si貨,剛開始在北邊賣,後來被查了,還打了官司,賠了不少錢,那事在北邊鬧得挺大的,聽說還被樹為什麽典型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