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事都過去好久了,所以北邊的人悄悄找到程家,讓這邊小規模賣煙,也不往大城市賣,就賣給山裡鎮裡一些有錢人,這麽多年暫時沒出過事。
這也是程家這麽多年沒搬走的原因,佔著祝鎮這個據點,他家其實賺了不少錢,不過是偷著富。
他剛開始在台球廳遇到江依的時候,聽出江依是北方口音,但他沒想到江依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能一眼認出這是走si貨。
江依被他喝罵著一點不怵,悠悠閑閑的拋著手裡的打火機玩。
程章背後冷汗都出來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江依收起打火機嫣然一笑:“程哥,你說我這小妹妹,我保不保得下來?”
“我給你兩條路。”江依說:“一是我去舉報你,該判多少年你心裡有數。二是你現在就打電話,把開除我小妹妹這事兒取消,我給你一個自首的機會,以後不再犯,交罰款了事。”
說完,她還是那樣偏著頭看著程章,笑盈盈的,一副俏皮又天真的模樣。
程章在心裡罵:這女人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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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想完這些事的時候,藏在枕頭下的手機又響了。
她有點意外,沒想到那人會一晚上給她打兩個電話。最近,那人聯系她的頻率明顯高了起來,是她離開邶城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嗎?
她本來不想接,可又一想,即便幫鬱溪搞定程章這事,不是找那人幫的忙,用的卻竟是從那人那兒看來的東西。這樣荒唐的巧合,讓她覺得可笑。
要不是正巧在台球廳,看到程章抽的是這種煙,她還能一個人幫鬱溪搞定這件事麽?
她也不知道。
越想越煩,手機滋滋滋震得她更煩,皺著眉接起來,那人冷淡而逼仄的聲音傳來:“我在碧雲居。”
江依不知道該說什麽:“嗯。”
“昨天我拍到的那幅釉邇的畫,掛哪裡好呢?”
那人精力向來充沛,工作起來不分晝夜,開完會大半夜還有精力來折騰這些,江依不是不佩服的。
她淡淡的說:“隨便。”
那人問:“你沒想法?”
江依說:“我有點忘了碧雲居是什麽格局了。”
“看來你離開邶城已經夠久了。”那人說:“什麽時候回來?”
江依抿了抿唇:“約好的時間還沒到。”
那人難得的笑了一聲:“也沒有太久了。”她滿不在意的說:“那畫我先看著掛吧,等你回來再調。”就把電話掛了。
江依握著手機在窗邊站了好久,那一晚,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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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複而大亮,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沒拉緊的舊窗簾灑進來,江依睜眼,昨夜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那人冷淡而逼仄的聲音,像是離她很遠很遠。
江依暈乎乎的起床,本來她上午一般起很晚的,不過她今天上午有項業務。
她洗臉刷牙,化妝的時候特意比平時稍淡一些,漆紅的口紅塗在唇上太明豔逼人,一斑駁更顯得色氣滿滿,索性就不塗了。
江依盡量選了條素色的裙子,背著包哼著小調出門。
上午十點,正是二中做課間操的時間,二中學生做課間操的幅度,比老大爺跳廣場舞還不如,鬱溪混在人堆裡混完了這幾分鍾,滿腦子都是剛沒解出來那道數學題。
居然還有她解不出來的數學題?
這麽想著往教學樓走,鬱溪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
她聞到那陣熟悉的香味時已經覺得不對了,一抬頭更是跟見了鬼似的。
鬱溪:“你怎麽在這裡?”
盛夏上午,明晃晃的陽光從香樟樹冠間落下來,打在女人漂亮的臉上明明暗暗。
竟然是江依。
江依今天妝很淡,穿一件素色的連衣裙,雖然還是無袖,裙擺也短,但與平日的嫵媚撩人比起來,意外透出些清麗的色彩。
江依笑著問:“小孩兒,高二二班怎麽走?”
不知是不是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得鬱溪有點恍神,她和江依這樣站在校園裡,站在香樟樹下,江依沒噴香水而透出身上的陣陣梔子花香,讓鬱溪覺得一切都是光明而美好的。
好像江依不是一個球妹,好像她和江依要共同奔赴一個光明而美好的未來。
她還來不及答話,一個女生就奔了過來,一頭長發燙得跟雞毛撣子似的:“依姐!”
江依笑眯眯的轉頭:“哎呀,我迷路了。”
女生說:“教室在這邊啦!快點快點!”
“知道了急什麽,那教室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江依笑著拍拍那女生的頭。
鬱溪的眼睛眯起來。
那女生拉著江依要走,鬱溪在背後喊了聲:“你……”
江依笑著回頭看她。
鬱溪:“你們是……”
江依又拍了拍女生的頭,看過去的眼神有點兒寵溺:“這是我小妹。”
鬱溪驚得差點沒把下巴掉地上。
江依在鎮上還有個小妹?怎麽看她都是孑然一身的樣子吧?
那雞毛撣子頭女生已經拉著江依匆匆走了。
鬱溪拖在後面,往教學樓走時聽同班的另兩個女生在說:“今天高二開家長會,我媽回去肯定又要把我弟屁股打開花……”
鬱溪這才知道,原來高二今天要開家長會。她平時都埋頭在自己的題海裡,消息滯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