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鈺撐著胳膊肘,睡得頭暈,她拍拍額頭,“今天好像沒送回來。”
“真的?”老板懷疑。
“嗯。”古思鈺皺眉看回去,“你什麽意思?”
老板拿著手機翻,他去給客人發信息,不知道聊了什麽重重地歎氣,“哎,大客戶沒了。”
古思鈺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老板說:“只有曖昧期才會天天送花,可一旦確定關系,把人追到手了,就不會再送花了,多送一朵就會覺得貴。現在的人呐……”
古思鈺手撐著頭,陷入了沉思。
老板說:“你盯著我看做什麽?”
“沒看你。”古思鈺收回視線,她看著花店外的路,行人來來往往,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以欣賞的目光透過玻璃看向裡面的鮮花,但也只是看看。
手機屏幕閃了閃,裡頭有信息進來。
霍君嫻:【今天很開心,你開心嗎?】
看完,她要退出來,又來了一條信息:【(*^.^*)親親~】
老板在旁邊喊:“古思鈺,別玩手機,認真工作。”
古思鈺嗯了一聲,她去看訂單列表,那個客人在店裡定了五捧花,卻只收了今天的花。頭像是系統小松鼠,頭上戴著她們店裡VIP花冠。
客人資料沒法打開,古思鈺盯著看了很久。
晚上六點,古思鈺去趕公交,她在路邊買了六塊錢的壽司回去吃,小區裡寂靜,如今到了晚秋,樹上的葉子紛紛落,黃色的葉子堆了一地,每走一步都能聽到沙沙的聲響。
她停下,迅速扭頭去往後看,風吹過來了,把葉子吹翻了一個面,那聲音和腳步聲如出一轍。
最近生活趨向平靜,她再沒像先前那麽緊張的逃竄,可她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隨時都會炸開,比先前更要緊張,處處懷疑,小心謹慎。
古思鈺用力踢開前面的葉子,把氣全撒在它們身上,最後踩著它們枯黃的身體進單元樓,她按下電梯,把買回的東西放在地上,一手掏鑰匙。
把鑰匙往門孔裡塞時她又頓了頓。
以前霍君嫻派人跟著她,她就是覺得不對勁,早早的發現了,現在稍有風吹草動,她就變成了驚弓之鳥,盯著走廊一直看,仔細看了很久,全身的肌肉緊繃著,似發怒的豹子。
直到拐角走出一對母子。
那母子被她的戾氣嚇到,母親趕緊拉著兒子往後退,古思鈺眉心擰著,確定沒有其他人打開房門。
她一個人吃的將就,這壽司不能算真壽司,裡面的米糯過頭了,包的居然是酥皮,她回想起以前吃日料的時候,霍君嫻對食材很挑剔,簡單的壽司能做的很美味,想了一會,她把壽司丟進垃圾桶。
古思鈺躺在床上,工作幾天養出了習慣,能早早的入睡,她做了個夢,夢境黑漆漆的,她一直在跑,跑得太累,她忘記是什麽理由,從夢境裡醒過來,還心有余悸,小腿一直抽筋。
額頭上濕漉漉的,像是有什麽溪水從她額頭上流淌。
額頭似被人親吻了。
古思鈺猛地清醒,她摸自己的額頭,不知是汗還是被人親出來的水,手掌上都是濕意。
她定在床上,目光瞥到床頭擺放的花,一時沒分辨出這是自己買回來的那捧,還是自己賣出去的那捧,她抬手把花揮掉在地上。
花瓶裡的水傾出,地板濕了一大片。
古思鈺大口的喘氣,當時她怎麽沒有意識到……被人破門而入還親吻額頭,應該是很讓人反感的行為。
霍君嫻沒討厭她,還覺得她可愛,甚至和她搞。
也就霍君嫻喜歡。
也就霍君嫻沒有說她變態。
但凡那時候意識到了,她不會越陷越深,但凡那時候意識到了,霍君嫻也不會對她如此狂熱。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愚蠢。
霍君嫻眼中的“可愛”,應該是說她蠢的嚇人。
霍君嫻如同一顆洋蔥,她初次往裡面剝,隻覺得光滑細膩,剝到最後,被刺激的嗆眼,淚流滿面不知所措。
古思鈺強撐去浴室洗了洗臉,回來她把洋蔥、呸,她把花撿起來放在桌子上。
這幾天,她的手機總是能收到霍君嫻信息。
霍君嫻不怎麽問她,她喜歡用一些陳述句描述自己的生活,有時說說天氣,有時說說氣溫,有時把傻狗的照片發過來。
像是在跟她分享日常,古思鈺每一條都會看,從不回復,在店裡沒工作,一切寂靜下來,她把手機打開,就會很認真去看信息,手指會停不下來,會一直往下滑動,信息快被她背下來了。
信息全部看完,心跳加快。
古思鈺決定再換一張卡,她上網去搜,發現不管用什麽關鍵詞,都搜不到賣黑卡的店了。
她跑去私聊,店主看完不回,她直接把價格提高,大不了多花點錢,奈何店家回復:【姐,別害我成不,我特麽現在懷疑你釣魚執法】
古思鈺還想再說些什麽,微信被拉黑了,她沒法再深入問,去網上搜,發現前段時間央視報道了這件事,網商被相關部門查處,嚴令禁止售賣黑卡。
狠。
真是狠。
古思鈺握著手機,很猶豫,要不要把這個電話打過去,幾次猶豫。
60%想打這個電話,40%在阻止她。
古思鈺天生抵不住誘惑,她把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