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也笑起來,命人去準備香燭來,同沈奕一同跪在了那蒲團上三拜。
拜過之後,秦溯將在漠北帶來的一片鐵劍的碎片放在那香案上,沈奕則在香案上放了一對銀鈴。
秦溯認出來了,“這不是當年我送你的鈴鐺嗎?”
沈奕頷首,放下鈴鐺,“此寄你我相思之苦,想來往後,你我再不會有離別,此物也該放下了才是。”
秦溯這才明白過來沈奕的意思,牽著沈奕的手站起來,“正是如此。”
拜過之後,天色也不早了,用過乾糧,秦溯和沈奕躺在帳中,靜靜聽著外面的風雪。
秦溯隻覺自己的意識輕飄飄地,似乎懸在了半空之中,接著一陣銀鈴聲響,似乎在引她去往何處。
不等秦溯猶豫,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大霧散開一般,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秦溯站在人聲鼎沸的集市上,周圍的一切都極為真實。
秦溯不知道這是哪裡,只知道那銀鈴聲還在繼續。
耳朵微動,秦溯循著銀鈴的聲音找過去,她不知道前方有什麽在等著自己,只知道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要找到銀鈴。
穿過繁鬧的集市,繞過不知道幾個園林,不等秦溯疑惑,眼前驟然出現了一條河來,河水中飄滿了河燈,星星點點,讓秦溯覺得分外眼熟。
不等秦溯多看兩眼,那鈴聲又急了起來,似乎是在催促秦溯。
秦溯顧不得何等,踏上了那白玉做的橋,繼續根據銀鈴的指引往前走去。
大片的竹林從濃霧中顯現,秦溯手扶著竹子,總覺得還是有些熟悉,但是依舊想不起來。
在竹林中摩挲著,秦溯一步步往前走去,身邊出現了朗朗讀書聲,撫琴聲,還有從假山上落下的水聲,掩蓋了銀鈴的聲音。
秦溯心底有些煩躁,快步往前接著走去,一步踏出了竹林,所有的聲音霎時消失,隻留下微弱的銀鈴聲。
秦溯覺得這個聲音近了,越來越近了,她一步步往前走著,看見了大片的草地,看見了清澈的溪流,看見了溪流中的一塊大石頭,石頭上坐著一個女孩,手中晃著銀鈴,秀眉微蹙,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嘴裡還不停念叨著,“怎麽還不來?怎麽還不來……壞子尋,又騙我,怎麽還不來……”
秦溯呆呆地站在原地,接著,一道紅色的身影閃過,一步跳上了那塊石頭,少女明媚的樣貌和秦溯如出一轍,從身後將白衣女孩攏入懷中,如同法術一般從手上變出一朵藍色的花來,帶在了白衣女孩的頭上,“我錯了嘛,去給安平摘花,這才在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安平不氣不氣,下次想去哪玩?”
“哼,那就去……”白衣女孩破涕為笑,手中搖著銀鈴站起身來,從石頭上跳到岸邊,衝紅衣少女做了個鬼臉,“偏不告訴子尋!”
“好安平,”紅衣少女無奈地笑著起身,追上白衣女孩,“好安平,跟我說吧,上次我們就走散了……”
兩人笑鬧的聲音漸漸遠去,秦溯眼前的一切也模糊起來,等秦溯一個激靈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長生殿中,懷中倚靠著睡得正熟的沈奕。
想著夢中那白衣女孩同沈奕一模一樣的面容,秦溯似乎明白了什麽,悄悄起身,從帳中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那香案上的銀鈴已經消失了。
重新將沈奕抱入懷中,秦溯輕輕描摹著沈奕的眉眼,“原來你我,是命定的情緣,那下一世,我定要再早些找到你,你且乖些,等等我。”
第二日,風雪停,沈奕起身的時候秦溯已經醒了,揉著眼,瞧了一眼那香案,頓時拉住了旁邊的秦溯,“子尋,我的銀鈴沒了。”
秦溯湊過去捏了捏沈奕驚訝的臉,“我昨夜做了個夢,那銀鈴說它先去為我們許下下一世的情緣去了。”
沈奕失笑,隻當秦溯唬她,也不再追問銀鈴的事,“好啊,那下一世你不許再處處欺負我。”
“我的好安平,我哪敢啊!”
秦溯笑著喊冤。
天武十年,秦溯和沈奕一同從盛京啟程,歷經三年,走遍了大雍版圖上的萬裡河山。
南海的海崖上,漠北的風沙中,西域的沙漠古城裡,東海的巨型戰船上,留下了無數秦溯的題字,沈奕的墨寶,她們一同見證過不知道多少的日出月落,如畫風景。
據史書記載,天武女帝十七歲登基,在位統治共八十二年,足有百歲長壽,為史上在位最長的君主,也是史書上記載最為濃墨重彩,極具傳奇的一位君主,在位期間,同天武皇后共同打造的天武盛世,其影響范圍之大可考據至全球各地,其影響之深遠更有幾千年之久,直到千年後,她們的傳奇依舊口口相傳。
其中還有野史記載,其實天武女帝並非隻活到一百歲,而是在天武皇后百歲生辰宴上,二人一同消失,誰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去哪,到底在不在那座千古無人敢動的皇陵中。
天武盛世,留下無數的傳奇,那一個個沉入歷史長河中的名字,鑄就了那個偉大甚至魔幻的盛世,在不知道多少年後,仍讓人心生向往。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到現在就徹底完結了!第一次嘗試寫這種古代長篇,寫得很累,頭也禿了,但是很滿足,非常感謝喜歡這篇文的所有小天使們,每天看著多出來的點擊和評論都好開心,立馬就有了繼續寫下去的動力,真的非常感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