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應聲,坐起來將沈奕拉入自己懷中,“安平,我有些事,應當是要提前跟你說的。”
“你說。”
靠在秦溯身上,沈奕垂著眸子聽著。
“往後我應當會忙些,今日得了一卷軸,其上記載,於我圖謀大業有大用處,這些時日同二皇兄等人再細細研討一番,若能實行,便早些實行,之後征戰浮梁,指日可待。”
撫著沈奕的後背,秦溯心中有數,自己往後應當是閑不下來了,難免要少陪著沈奕,“安平,你若是在宮中悶得慌,可隨意出宮,只需帶上橙顏等人即可。”
“好,正巧我也該忙些,嫁妝清點打理,還有先前師父交代的事,想來也是閑不下來。”
沈奕的聲音聽不出波動來。
秦溯當真信以為真,痛快地答應下來。
等去詢問太上皇的宮人回來後,秦溯和沈奕聽過後,又命人安排下去,夜色也漸深,便都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溯和沈奕早早起身更衣,乘了禦駕,一同往丞相府去。
秦溯自登基以後,衣著便皆是龍紋深色長裙,製式不同,但多以端莊穩重為主,今日更是如此,外罩一黑底龍紋大氅,長發盤起,威儀十足。
沈奕身著鳳袍,長裙委地,肩落九鳳,罩銀色鬥篷,襯得人越發出塵脫俗,眉眼清冷。
沈丞相同沈夫人等人早已經在門口等候,各自見禮後,迎入府中。
身份都已今時不同往日,再見面也不似以往,正堂之上,秦溯沈奕坐在上位,說些客套的話,飲茶行過禮數,沈奕同沈夫人去說些話,秦溯同沈丞相說些政事。
“沈大人,朕剛好有些事,想同沈大人商議。”
秦溯昨日時間不及,再加上自己同沈奕又是剛剛大婚,貿然召沈丞相入宮恐惹猜疑,故而未曾將卷軸一事跟沈丞相商議,現在倒是正好。
二人在書房之中,就卷軸一事,商議半晌,一直到午膳時辰,沈夫人派人來請,二人才暫時停了話。
“陛下,此事需得慎重,萬不可貿然行事。”
二人一邊走著,沈丞相也在想剛才的事,還在叮囑秦溯。
“朕心中明白,趁著這幾日休沐,朕召諸位大臣細細商討,不妥之處再加修改,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應當是將此人找出來才是,朕總覺得此人……似乎頗了解朕心中所想。”
秦溯眉頭微蹙,此人有何目的,此舉有何所圖,不將此人查出來,秦溯總不放心。
沈丞相亦是讚同,“若非陛下剛才親口所說,想要一統大雍浮梁,臣亦不敢如此揣度,但此人不僅知道,還專門就此列出幾條,似乎是專門迎合陛下喜好,若是友還好,若是敵,恐怕……
不過若是敵,應當也不會專門備下這份卷軸送到陛下面前來。”
秦溯點點頭,“只是朕身邊了解朕想法的這幾人,如果有這般主意,也不必躲著藏著,直接同朕說又有何不可?”
“怪哉。”
沈丞相也想不透了。
沈夫人左等右等,總算是看著秦溯和沈丞相二人邊說邊往這邊走來。
“陛下,有何事先用過膳再說也不遲。”
沈夫人就看不得沈丞相整日撲在政務上的樣子,卻不想現在一看,秦溯也是如此。
沈丞相看了一眼秦溯的臉色,卻見秦溯對沈夫人這說教般的語氣非但不惱,反而和煦地應下來,同沈夫人解釋一時忘了時辰。
沈丞相和沈夫人對視一眼,這兩日的擔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雖說以前秦溯對沈奕也是極好的,但是現在二人的身份畢竟是不同了,二人的關系也不同了,難免會有改變,卻不想現在一看,秦溯倒還是一如既往。
幾人一同用膳,沈丞相和秦溯也不再提政務,家長裡短隨意說些話。
秦溯看了一眼沈清,“沈公子倒是又長高不少。”
“清兒過了年,便有十五了,也是該長些身量。”
沈夫人回話,沈清頗有些拘謹地垂著頭,並不言語。
“沈公子才學出眾,日後定為國之棟梁。”
秦溯對沈清雖沒見過幾次,但是也多有耳聞,沈丞相和沈夫人都是書香門第,才學出眾,這一雙兒女自然也是青出於藍。
更何況先前沈清鬧著想要去參軍的時候,還被秦溯手下的人帶了一段時間。
秦溯這話倒不是虛言,若是沈清一直如此,日後恐怕沈丞相這丞相之位,也應當是他的。
“陛下,”正當秦溯和沈夫人說著沈清的時候,沈清放下筷子,站起身來,看著秦溯。
秦溯回看過去,“何事?”
沈清深吸一口氣,“還請陛下做主,清自認現已成人,便想出門歷練,但是爹娘一直阻攔,陛下當年十三就已征戰邊關,立下赫赫戰功,清已十五,已遍讀群書,該當遊歷一番,否則遍讀詩書,也不過一書呆子,有何用處?”
秦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去年好像沈清就是這樣說的,跟著秦溯的手下出去了一圈,立志要讀書報國,現在又想出去了?
“陛下,你莫要聽清兒胡言亂語,他這遊歷一番,又不是去個江南奉天,他是一心想往邊關跑,陛下且看他這模樣,不等到邊關,怕是就要喂了豺狼。”
沈丞相先前同意,一方面是心中也覺得男兒志在四方,另一方面是因為當時有秦溯的人帶著,沈清的安危不必擔心,可是這次,沈清是鐵了心要自己走,他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