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就擺在大廳裡。
原主有事沒事的時候就會彈一下。
紀鬱檸來了三年,除了給鋼琴擦過灰,就沒碰過它。
原主很少讓紀鬱檸碰她的東西。
聽到方白的話,紀鬱檸和吳梅都愣了一下。
紀鬱檸很快回過神。
在方白的注視下,紀鬱檸只是頓了幾秒,便邁著步子走到鋼琴前,優雅坐下。
紀鬱檸十指穩穩放在了琴鍵上,她的纖細修長,很適合彈琴。
只不過手背上粘著的創可貼,有些影響美感。
腦中過了遍琴譜,幾秒後,紀鬱檸手指用力,彈出了第一個音符。
要彈七分鍾的琴譜,紀鬱檸憑記憶背了下來。
但就算記得熟,可沒彈過幾次,手生得很,有幾處地方不怎麽協調,甚至紀鬱檸還故意彈錯幾處。
紀鬱檸彈琴的同時,方·完全不懂音樂·白聽得津津有味。
她評價不出什麽,隻覺得紀鬱檸彈得很好,只有幾處地方的聲音有些突兀,但不影響整體。
不過在紀鬱檸彈完,起身看向她時,方白臉上的表情瞬間恢復,她蔫蔫開口,學著原主的語氣,“就這樣你們班主任還讓你上台表演?”
說完,方白沒給紀鬱檸一個眼神,而是轉頭叫道:“吳姐。”
吳梅接話:“小姐。”
“你去洗碗,”方白停了停,又道,“可以用洗碗機。”
吳梅嗯了一聲,轉眼她看向紀鬱檸,半擔憂地問:“那小紀呢?”
她怕小姐會讓紀鬱檸去做其他事情。
“練琴,”方白看向紀鬱檸,保持著原主的聲調,“彈得這麽難聽,還不好好練練?”
方白抿了口水,將原主的刁鑽刻薄演得淋淋盡致,“不然上台表演後,丟的可是我的臉。”
紀鬱檸垂眸,斂下眼底的冷意,“我知道了。”
她就知道女人突然讓她彈琴不是什麽好事。
紀鬱檸知道原主本來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女人怎麽改了主意,但練琴還算不錯,起碼……
手上的傷口不用沾水了。
第2章
吳梅看著坐在沙發上,端著水杯小口啜飲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小姐有些不一樣,但她卻又說不出具體的點來。
吳梅抬頭掃了眼站在鋼琴旁的紀鬱檸,巴掌大的臉沒有血色,眼底的黑青大概是被小姐罰站整晚造成的,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像是對於小姐刁鑽的話已經習以為常。
吳梅心疼了下紀鬱檸,也只是心疼一下。
她拿著方白的工資,管不了方白做什麽,只能眼睜睜看著紀鬱檸被暴力對待而不作為。
吳梅訕訕收回視線,衝著方白說:“是小姐,那我先去洗碗了。”
說完,吳梅轉身走向了廚房。
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方白和紀鬱檸。
紀鬱檸在吳梅話音落下的時候,重新坐回凳子。
方白見狀,輕聲吐出兩個字:“彈吧。”
下一秒,鋼琴聲再次響起。
同時,方白起身坐在距離鋼琴稍近的沙發上,身子陷入柔軟的坐墊,伴著鋼琴音,倒是有種在聽音樂會的錯覺。
說實話,方白還沒從穿書這件事中緩過來。
明明前幾分鍾還是為了論文而心煩的人,一眨眼就變成了身價上億、純純作死的炮灰,甚至……還要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雖然紀鬱檸完全不需要她來養。
如果方白沒有記錯,按照書中寫的故事線,紀鬱檸已經在發展她隱藏的勢力了。
很快的,紀鬱檸不會再逆來順受。
方白將手中的杯子放回到茶幾上,垂眸細想著。
目前來說,她想活命的話,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讓紀鬱檸對“自己”的恨意小一些。
方白覺得很難。
就算紀鬱檸剛剛看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情緒,可方白還是從那淡漠的眼中,看到了隱藏深處的不可磨滅的恨意。
紀鬱檸手臂上的青痕、手背上的創可貼、蒼白的臉……
全都是原主的“功勞”。
甚至說,還有些傷藏在衣服下看不見的地方。
“!”
方白突然想到了剛才的體感畫面。
隻想著不讓對方洗碗了,卻忘記對方身上還有傷。
這麽一想,方白的視線瞬間落在了彈琴的人身上。
紀鬱檸雖然在彈琴,心裡卻在想其他的事。
被方白要求上台表演的時候,紀鬱檸就知道了方白的意圖,所以就算方白故意不給時間讓她練琴,紀鬱檸只能默默將琴譜背熟,為的就是想在表演時不出錯,駁了方白的念想。
可現在方白又讓她練琴——
後背的疼痛打斷了紀鬱檸的思緒。
紀鬱檸眼睫微顫,手下輕微用力,琴鍵發出道道悅耳聲。
第一遍開始彈的時候,後背傷處沒有明顯的疼,但當紀鬱檸彈第二遍後,每當紀鬱檸按下一個琴鍵,後背的傷就會被扯動,螞蟻噬食般疼了起來。
不過這點疼痛在紀鬱檸眼中算不上什麽,畢竟身上的每處傷口都比這還要重。
可耐不住疼意星星點點的堆砌,不一會兒,紀鬱檸眉宇間染上痛楚。
方白轉頭就看見了紀鬱檸這副樣子。
方白先是盯著紀鬱檸緊繃的臉看了幾秒,當耳邊傳來錯亂的音符後,方白叫道:“紀鬱檸。”